“尔等先不必谢我。”开封府府狱之中,李三坚微笑着对刘二、孙青等盗墓贼说道:“本官不但可以断尔等为自首之人,且可以将你们视作本官的耳目,不过在此之前,本官先向你们打听一件事情。”
李三坚掌刑讼之事,当然不可避免的要接触到形色色的案件,在这个时代,必须要有自己的耳目,方能探听到一些隐秘之事,如此一来,对于断案是大有益处,有些不小的帮助。
李三坚面前的这些盗墓贼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是市井之人,因而可以利用他们探听到一些官府或者上流社会探查不到的事情。
“大老爷需。。。需小的们。。。探听什么?”刘二闻言心中狂喜,话都说不连贯了,结结巴巴的问道。
真若如此,面前的这位虽年轻,但看起来官职不小的朝廷官员真的说话算话,那么他们不但可以免除死刑,对他们的刑罚也会较轻,最多打几板子罚点铜了事。
“不用如此性急。”李三坚微微一笑道:“先说说你们盗墓之事如何?”
“盗墓?”刘二目光闪烁,看着李三坚,想弄明白李三坚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想从自己等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其后再加重刑罚,以为治绩,刘二心中暗道。
“怎么?不想说?本官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李三坚笑道。
“推官相公喊你说什么就说什么。”曾公明按了按刘二的肩膀说道:“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是是,小的,小的说便是。”刘二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我等盗墓贼。。。罪人分南北两派,长江以北为北派,长江以南为南派,一般来说,不得越界,各自在各自的地盘之上找墓探空、凿洞起宝。”
刘二抹了一把冷汗接着说道:“北派以巧力见长,盗洞打到何处、掘成何形都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北派都是打的是方形孔,行内被称作‘关中式盗洞’,所使用的铁铲为‘洛阳铲’。而南派以‘巧技’见长,手段超强,身手敏捷、灵巧,善用‘望’、‘闻’、‘问’、‘切’四法,南派善掘‘巧墓’,就是修筑在地势险要,甚至在高山之上、深水之中的古墓。”
“呵呵,其中名堂还真不小。”李三坚闻言不由得笑得:“尔等属于北派了?”
“是是,大老爷说的是,小的们就是北派盗墓罪人,让大老爷见笑了。”刘二磕头道。
“尖嘴猴腮属哪派?”李三坚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尖嘴猴腮?”刘二诧异的问道。
于是李三坚就将金明池那日遇到的那个像跳蚤般的奇人的相貌描述了一遍。
“这。。。”刘二、孙青等人听完后一齐摇头,均是不知李三坚口中的这个人是什么人。
“此人极善关扑。”李三坚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那对玉簪真的是古物吗?”刘二有些怀疑的问道。
“确是一对古物,这个就不用怀疑了。”李三坚有些愠怒的说道。
自己夫人蔡绒雪的眼光,李三坚还是相信的。
“玉簪是古物。。。此人身手又如此灵巧,应该属南派之人,极善关扑。。。极善关扑。。。”刘二努力回忆盗墓业内之人,看看有没有李三坚口中所言之人。
其实拿出一对古物关扑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盗墓之人,但官府大老爷如此肯定,刘二等人又怎敢开口?
“大老爷说的是。。。是白子燕四吧?”孙青忽然开口道。
“白子燕四?不应该吧?他哪里是长得黑黝黝、尖嘴猴腮的?”刘二愕然问道。
“大哥,白子燕四可是极善易容之术啊。”孙青闻言提醒道。
“嗯?此人姓燕不姓时?”李三坚闻言诧异的问道。
李三坚以为那个像个跳蚤般的人物应该姓时。。。此时闻言有些大失所望。
“回大老爷的话,此人是姓燕,二十来岁,小人听说他是不久前自南方来到京城的,小人等曾经与他只有过一面之交,不过小人可以断定这个人也是盗墓之人。”刘二闻言答道。
“白子燕四?白子是何意?”李三坚沉吟道。
“就是他长得浑身雪白,连头发、眉毛都是白的。”刘二答道。
浑身雪白?难道是白人?是异域之人?李三坚心中诧异的想到。
“可知道他的住处?”李三坚又问道。
“小的不知,但可以打听到。”刘二此时是渴望为李三坚立下功劳,如此就能稍缓担心李三坚反悔的焦虑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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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多谢你了。”开封府府衙右厅之中,李三坚刚刚写完新郑县陈省华墓地盗案具案文书,山魁忽然开口说道。
“你谢我什么?”李三坚闻言异常诧异的问道。
“他们都是穷苦汉子。”山魁回答的简明扼要的。
原来如此,李三坚心中暗道,山魁也是苦出身,原为一名卑贱的奴隶,此时他是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李三坚尽自己的能力轻判了盗墓贼,使得山魁心中颇为感动,
“山魁啊,我也是苦出身!”李三坚猜到山魁心思后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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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燕四的住所位于开封府郊外一个小村落里,李三坚带着姚舆、山魁、刘二等人来到燕四家里,只见一圈篱笆围着的一间小土屋,小土屋破旧不堪,窗户也是纸糊的,到处漏风。
“大老爷,就是这里了。”刘二点头哈腰的对李三坚说道。
“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