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个什么亲戚啊?”我问。
“那是我一个叔伯姑妈,你得叫姑姥姥。”
“小秋子怎么样了?”
“哪有什么小秋子,那是小樱子,我姑妈的孙女。”妈妈说。
“哦。那个疯子是不是你表姐?”我又问。
“表妹。”妈妈笑了。
“她是怎么疯的?”
妈妈神情暗淡下来,叹了口气,说:“这事可就奇了。我姑父死的那年,我这个表妹特别伤心,有事没事就去坟头坐着哭。有一天天晚了,她才从坟地回来,第二天就变那样了。都说她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我姑妈请神请道的,也没治好。想来,那东西特别厉害。”
“是不是梳头的那人?”我说。
“说不准。我和姑妈可是没有看到,当年你是小孩子,眼睛清净,能看见一些东西。”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一个场景——月光下,妈妈和她的姑妈站在草棚入口,望着熟睡的可怜的女疯子,但在一旁有一个她们看不到的、拿着梳子梳头的人,那人停下梳头的动作,正得意地阴恻恻地冲她们无声地笑着,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那你表妹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早就死了。遇上这样的怪事,早晚被折磨死。”妈妈说。
“小樱子呢?”
“好好的,嫁到了邻村,安安稳稳过日子。好了,天晚了,快去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妈妈说完起身回自己卧室了。
我胳膊肘处在桌上,捧腮沉思,幽暗的台灯光线里,仿佛又看到了她,穿着花布衫,黑裙子,手里抓着一把韭菜花,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