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则是依旧雾水满头,可还是又一次的劝说了自己的妻子:“这些日子,你就别去母亲那里请安了。她身体肯定不舒服,你去了也是无益。不如就称病,不要去搀和大房的事情。有时间,不如多考虑考虑婕儿的亲事!她如今也老大不小的,还是这么的骄纵,你又宠爱的太过分了,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说到这事,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这个当爹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女儿的前途你有没有什么打算?”二夫人提到李婕儿的婚事,立刻就来了精神,也就把大房的糟烂事抛在了脑后。
“我能有什么打算?这样的事情,本就该是你这个当母亲的多多操心!”李端眼神闪了一闪,可还是没有多说。
“我本来寻思着想要和大姐家里,亲上加亲,我又着实喜欢玉琳那孩子。可是如今看来,那孩子对婕儿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事情你怎么看?”二夫人实话实说。
李端想都没想,就说道:“这事情不合适!咱们家本就是侯爵府了,要何必要去在和那将军家里攀亲戚?这不是招人忌讳吗?再说了,我看大姐为人过于挑剔又一贯是家中一人独大的,必定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玉琳那孩子也是个木讷不通世事的,实在不是婕儿的良配!此事大大的不妥!”
“你!哪里就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我大姐……唉……算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事情再议吧。”二夫人虽然面露不满,可也知道李端说得在理。
夫妻二人又就着儿女之事又多议论了几句,虽然各自心里都存着一些小想法,可却都默契的没有和对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二少爷,真是好巧。”李贞儿看着就这么站在静兰苑通往老夫人的瑞禧堂必经之路上的李思逸——现在已经改名李逸之了——心里着实有几分的奇怪。
虽然没有正是上到族谱,可是李靖早已经宣布了要将李思逸收做养子的消息了,虽然大房的姑娘们也都十分的奇怪,可也没有谁敢于质疑父亲的决定,便就都顺从的对着这个昔日的奴仆,改口叫二哥了。
其实,自从那日之后,大夫人和李柔儿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李逸之也很少公开出现在这些“妹妹们”面前,无非就是怕引起双方不必要的尴尬。
然而如今,背着人,李贞儿却是实在叫不出这“二哥”两个字,于是就只能避重就轻的喊了一声“二少爷”。
今日,他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子的斗篷,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衫,衣角绣着精致的菊花纹,腰间束着一条玉带,脚下是一双粉底官靴。全身上下都是簇新的,显然是最近新作的衣裳。可是衣着配饰款式虽然简单,却衬得他愈发的长身玉立,是经过精心修饰的。
他那张如同冠玉般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漠又复杂的情绪,挺立的琼鼻如同悬胆一般,薄薄的红唇溢出有些刻薄的笑容。
看着这张和自己足有六分相似的脸,李贞儿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李逸之的身体微微弯曲,似乎是代表着恭敬,可那头颅却是始终不肯放低半分。
李贞儿就已经敏锐的发现,这只怕是一个既自卑又自大的矛盾综合体了。
她略微想了想,就还是依着李逸之的话,走到一旁的一处凉亭。
此次寒风其实是有些刺骨的,李贞儿不禁就微微发抖,又紧了紧身上的那件狐狸皮大氅。
“二姑娘,我寻思着,有些话该和你提前说清楚,否则到时候咱们起了争执,再被其他人从中挑拨,反而不美。”李逸之不知怎的,就是不肯直视李贞儿的脸,头微微偏向一侧,才淡淡的直言不讳。
李贞儿也没客气,就直截了当的回道:“你有话不妨直说,犯不着这样客套,咱们本也没有什么交情,用不着客气!”她的预感就是李逸之的话必定和自己的弟弟——李煜之有关。
果然,接下来李逸之就说道:“实话告诉你!这安平侯的爵位我志在必得,你们姐弟就不用多加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