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怔了怔,一双清湛湛的眸子毫无情绪的扫了顾九霄一眼,似是疑惑自己怎么就成了淫僧了。
他提着菩提子手串朝着秦艽踏近一步,要她戴上之意十分明显。
顾九霄挣扎着想挡在秦艽身前。
秦艽纤眉微微蹙了下,她轻而易举的压制了他的动作,抬眸看向他,淡淡道,“大师这是何意?”
“你周身杀戮戾气,唯有佛骨可以压制。”
莲华又踏近一步,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扫出一排阴影,“你不愿他剖心取骨,那这串菩提子……或可一试。”
顾九霄怔楞了下。
这和尚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明白,可合在一起,却是令他大脑一片混沌,懵懵懂懂。
但不管他懂不懂,和尚指尖那串菩提子都十分碍眼。
他脚步踉跄着上前,抬手重重打在莲华手上。
指尖的菩提子手串坠地,发出“啪”一声重响。
莲华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微微曲了曲,收了回来,他静静看着身形踉跄的顾九霄,淡淡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执着是苦。”
他说着蹲下身来,手指捡起那串菩提子,双手合什,“施主会来找小僧的。”
说罢,已是转身,慢慢走远。
待莲华的身影再看不见,顾九霄强撑的一口气这才一下泄掉,他身形微晃,向后跌撞着退了几步。
秦艽慌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轻叱道,“你逞什么能呢?”
“你不能收他的手串……”
“我会给你,你不要收。”
“任何人的都不能收,除了我!”
“好好好,我不收。”秦艽无奈。
瞧见他有些委屈低落的神色,秦艽轻轻叹了一声,将人小心带回了西苑,抬手就给他扎了几针,又慢慢逼了会毒,眼见他安安稳稳睡过去后,这才松懈下来,趴在床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有只干燥又温热的手掌轻轻握着自己手腕,来来回回又不知疲倦。
秦艽嗅闻着这人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气息,眼皮子颤了颤,终是没有醒过来。
翌日,天光骤亮。
秦艽被院子里刻意放轻的劈柴声吵醒,她猛的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没趴在床头,反而躺在床上,不由一怔,自己什么时候警觉性这么差了。。
她微微皱了下眉,双手撑在床上便要下床,却被左手手腕上那被硬物磕碰感弄的愣了下。
秦艽抬起手,手腕上正戴着一串十分粗糙笨拙的石头手串。
那石头或青或莹白或红,都是莹润的如同玉石的奇石,是顾九霄这些天都会找来给她的。
她想起昨夜迷迷糊糊时感受到的动静,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艽失神的摸了摸这串手链,心里像是被猫爪那么轻轻挠了一下,有些痒痒的。
她不由自主的笑了下,起身穿上鞋走向小院。
顾九霄虽是劈着柴,可根本没能专心,一颗心全在卧室里的秦艽身上,耳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的耳朵轻轻动了动,视线立刻跟着移了过去,恰巧和扶门而立的秦艽对视了一眼。
他下意识的冲她咧嘴笑了起来。
傻乎乎的。
秦艽唇角轻浅的勾了勾,见他满头大汗,忍不住疾步向他走去,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汗。
顾九霄乖乖的仰起头任她粗鲁的擦拭个不停,目光却落在她手腕上那串手链上,只觉得在五颜六色的石头映衬下,衬的她的肌肤莹润如玉,颇有光泽,让他有一瞬的干涸。
他喉结上下滚动,小声嘀咕,“喉咙好干……”
“我去给你拿水。”
秦艽才转了个身,袖子就被拉住了。
顾九霄摇摇头,“我不渴。”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皓白的手腕上,愣愣道,“好漂亮。”
秦艽垂眸看着手腕上那造型古怪丑到没边的手链,噗嗤笑了出声,她抬手摸了把手链,眼底满是笑意,“嗯,很漂亮。”
顾九霄傻呆呆的看着她,旋即耳朵通红,整个脖颈都要连着烧起来,他慌忙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去领咱们今日的份例……”
说着,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秦艽愣了愣,看出九岁的小孩是害羞了,她垂眸看着那串石头手链,越看越是高兴。
顾九霄领了两人的份例,脚步轻快的往西苑走,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到秦艽戴着自己做的手链就很开心,想到她根本没提起和尚的手串,还夸自己做的手链漂亮,就更加高兴了,他脸上难得带了些许少年人的稚气和朝气,竟让这些时日一直在窥视着两人的萧定泉心中嫉妒更甚,心中破坏欲毁灭欲顿起。
他坐在梧桐树上粗壮的枝干上,抬手捏起一片树叶,化叶为刃,猛地朝顾九霄掷去。
顾九霄早在秦艽的帮助下记起了身上的武功,加之虽然记忆缺失,可身体的本能还在,他猛的旋身躲开,“谁?”
萧定泉轻飘飘的落地,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将他扫视了遍,轻轻嗤了声,“也不过如此。”
傻乎乎的,哪有自己九岁时可爱聪敏。
顾九霄敏锐的察觉到这人的强大,他身体紧绷,周身戒备着,冷冷的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们。”
萧定泉恶劣的扯了扯嘴角,想到他做的破烂小东西被人当珍宝似的喜欢着,而自己做的小东西被人吐槽直男审美丑到没边,他就恨的牙酸,忍不住恶劣道,“你以为她真喜欢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