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月,星光暗淡,山洞外漆黑黑的一片,只能听见树林中传来的各种悸动。
或是树枝被某个莽撞的小兽踩断,或是青蛙求偶时发出的蛙鸣,或是不知名的野兽发出的夜啼。
大山在白天的优雅已经全部消失,叶安知道这才是它原本该有的样子。
山洞中充满着温暖的烛光,但光芒只要延伸出洞口外的黑影里便会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合衣躺在这个被叫做床榻的东西上,叶安等着一双眼睛望着山洞外,漆黑的山洞外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
老道躺在边上,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人难以入眠,更别提那忒味的脚臭。
“老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挺迷茫的,在得知这是宋世之后第一个从脑袋中钻出来的想法便是杀了你,这是我的本能,但我的德却不允许我这么做,你莫要在意。”
依旧是呼噜声,但已经变得杂乱无章,叶安并没有回头,而是笑了笑:“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到了另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你完全陌生又熟悉该怎么办?”
呼噜声消失了一声叹息后老道的声音传来:“娃娃,道爷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会去想太多的事,依凭本心做事总是不会错的。
道爷不知为何你要杀我,但我知道你的身上必然有惊天的秘密,每个人都有秘密,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本心,你既然能冲入山洞救我,便说明你的本心是善……”
“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你会告诉我吗?”
叶安突然笑了,眼泪顺着脸上的笑意流淌而下,起身盯着一脸戏虐的老道,神色认真的说道:“不要再打探我的身世了,我不想骗你,这样会很累。”
玄诚子盘腿坐了起来,盯着叶安道:“其实你说出来会舒服许多,也不会那么累了。”
“我开始是为了震慑你才说的那些话,但我的话句句属实,我不喜欢骗人,到了这里我就要处处骗人,隐藏自己的出身,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把出身敲定!敲死!不会再有人询问。我不想活在虚假里,我需要归宿!”
玄诚子看着叶安,见他眼神中满是坚定和真诚,皱眉思索一阵道:“你是个男丁,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世上,要么你便是党项人,或是辽人,又或是吐蕃人,大理国人,或是那些蛮夷之民,但你若是宋人,终究要有家世的。除非…………”
“除非什么?”
叶安非常渴望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一个身世,一个能让他安身立命,活的没有后顾之忧的身世对他来说比什么诱惑都大。
“除非有大能为你担保,或是为你寻一个出身!”
“大能?谁!”
“普天之下谁最大?”
“太后?!”
老道笑了笑,接着便一巴掌呼在叶安的头上:“你小子当真是七巧玲珑的心肝!但这话不能再说,天下只有官家最大,太后是在辅佐陛下!”
叶安脸色有些不快:“让太后给我作保,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道好奇的望着叶安就像在看一个傻子:“怎么不可能?只要太后承认你是我玄诚子的徒弟,天下便都要承认,你当道爷的紫服罗裳是摆设不成?”
叶安不再说话,起身往木盆中打水,老道不满的叫嚷:“怎么,为师的话难道说错了不成?”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好奇心害死九命猫,您觉得太后对一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人能不能不好奇?能不在意他的身世?”
“嘁…………你什么话都敢说!”
叶安长叹一声:“那就退一步吧,太后会不会对一个富甲天下,宛若陶朱的人不好奇?”
叶安说完便拍了拍老道的肩膀:“相信我,我真的能在大宋赚的盆满钵满,莫要小看我的家学,虽不至于翻天覆地,但让我转眼富家翁却是不难的,何况我从那里带来不少的东西。”
叶安认真的神情让玄诚子也变得严肃起来,稍稍一想便道:“说来也是,你不会满足于在我道门修行,道爷我早已看出,你对道门一点敬畏都没有,也就开始问路那会还有一丝客气,之后…………瞧不上啊!”
“你瞧出来了?”
“怎么瞧不出来?一个在道祖前便溺的人怎么会心存敬畏?!”
叶安呐呐的说道:“不是你说那是夜壶…………”
“那也不能当着道祖的面,此乃亵渎之举!”
话说到这里便没法睡了,无论叶安还是玄诚子早已倦意消散,叶安是因为初到大宋的迷茫,而玄诚子是对叶安背后的一切纠结。
两人盘腿在床榻上坐下,山洞中清凉,让人忘却夏日烦躁,夜深如水,树林中的动静越来越少,静谧的让人把思绪放远。
最终还是老道最先开口:“汝以汝之行壮志,老道知晓你不打算走道门一途,你想走的是文道?”
叶安笑了笑望向玄诚子:“我相信的东西才能让我走的心安理得,吾心归处是吾乡……”
玄诚子的脸上充满戏虐:“瞧不上啊!终究是瞧不上,可你还是道爷的徒弟!”
叶安脸上也浮现出不屑,指了指边上的汽车:“你除了收我为徒还有别的办法?若是我不管不顾把这一东西放在世上,远的不说便是把这东西在阳城县走一遭会怎样?”
“你想作甚?!”
玄诚子是真的不知道叶安的打算,但看到他狂狷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叶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也不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