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正厅里,裴母有些忐忑地坐在上首,手中的念珠拨得“咔咔”作响,她间或抬头向外望上一眼,一颗心怎么也落不到地。*****
她不知道裴衍怎么会突然回府了,接下来便是护卫的一阵搜寻,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心下更是坐立难安。
“林梅,你去打听看看,她到底有没有……”
裴母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梅,这个丫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有如惊弓之鸟,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似的。
裴母不由暗暗瘪了瘪嘴,若是这次事成了,她少不得要重用林梅个一两年,但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了,她还是会将林梅远远地嫁走,找个厉害一点的男人管着她一辈子。
但若是林梅不安分,自己也会有办法让她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
“老夫人,婢子……”
林梅眸中神色变幻不定,在这样的时候还是待在裴母身边保险一些。
上房那边显见是出了事,她在甬道口等了一刻钟也没有等到那四个人出来,再加上护卫们又在大力排查,她似乎已经预感到计划的成功。
上房那边,夫人……是不是已经没了?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话?!”
裴母瞪了林梅一眼,斥声道:“原本让你请了亲家姑太太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左请右请却还是找不着人,也不知道我那宝贝孙子有没有伤着那里,你快去看看!”
拗不过裴母的固执,林梅只能拖拖拉拉地向外走去,可那脚还未跨过门槛,远远地便见着一群人过了穿堂绕上了回廊,显见的便是要往正厅而来,而当头的除了裴衍,还有……
“妈呀!”
林梅低呼了一声脸色大变,忙不迭地退回了裴母身边,急声道:“老夫人……夫人,夫人她来了!”
“你说什么?!”
裴母猛然站了起来,一把便攥住了林梅的手,目露凶像,“你是瞎了眼昏了头吧,这个时辰她怎么会来,她不是已经……”
“真的是夫人啊!”
林梅吓得双脚有些发软,季重莲还活着,就说明那些人没有成功,她怎么能不害怕,若是事情败露了,那些人恐怕当先指认出的人就是她。
她只是一个奴婢,又不像老夫人还能用孝道当作护身符,虽然她已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后悔,但事到临头,难免还是产生了一丝惧怕和恐慌。
特别是见到裴衍那副冷得像要吃人的面孔,她更是感到大祸临头,忙不迭地对着裴母跪了下去,只不住地求道:“老夫人,夫人一定知道了什么,您一定要救婢子,婢子可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做事啊!”
“你哭个什么劲儿,还没人来问罪,你便自己先乱了阵脚,给我打起精神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裴母冷哼一声甩开了林梅,大步向前走去。
就是知道这次事情难做,她这才给了马氏母女一千两银子,让她们别心疼钱,一定要找些手段利落的江湖人士,若是这样都让季重莲逃脱了,那莫不是老天都在助她?!
季重莲与裴衍并排而行,她面色沉凝让人看不出喜怒,那一身染了血迹的衣裳早已经被换下了,此刻的她穿着一件芙蓉色鸡心领直身褙子,月白色挑线裙,虽然是极素净的颜色,却带给人一种沉静肃然之感,她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握紧的拳头已经缓缓放下了,若不是筝姐儿与元哥儿无事,只怕她这份怒火早已经压抑不住了。
孩子送回了上房,又托了大姑母季明惠照看着,裴衍也唤人去请了小田大夫,务必要给两个孩子做个全身的检查,谁知道之前奶娘刘氏还使过什么坏,特别是筝姐儿吐奶的那一段日子,已是成为了季重莲心中沉重的阴影!
那么小的孩子缘何要受这种罪过,还不都是因为这些大人的贪婪。
而这些人怎么对她,她都能受了,可是若要伤害她的孩子一星半点,她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想到裴母季重莲眼神一默,她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裴衍与季重莲从这一厢来,裴氏却是从另一边的回廊转了过来,她本是回了自己的苑子看看两个孩子与丈夫怎么样,又去了一趟厨房吩咐给裴母熬些清润消火的汤水,再到正厅时见到相携而来的裴衍夫妻,也只是怔忡了片刻便快步迎了上去,急声问道:“孩子可是找到了?”
裴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已经找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裴氏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裴母看得纳闷,不由狐疑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霜姐儿出了事?”
季重莲看了裴母一眼,那眼神冷得有如冰箭,裴衍却是拉着她的手跨进了厅里,与裴母擦肩而过,“咱们进去再说!”
裴母跺了跺脚,满脸的恼色,“这小子,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裴氏也觉得有些不对心中暗自猜测着,但还是上前来挽住裴母往厅里行去,又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裴母,原本她只是怕裴母担忧才没有说破,眼下一切过去了,说出来也无妨。
“这……这怎么可能?”
裴母有些震惊地看向裴氏,目光再转过了裴衍与季重莲,这才狠狠地瞥了一眼林梅,咬牙道:“什么狂徒竟敢这般猖狂,连咱们将军府的人也敢动?筝姐儿与元哥儿可还好?”
裴母有些心焦地看向裴衍,对林梅那一瞥到底不敢久了,只怕其他人看出端倪。
“幸好安叶找到了筝姐儿与元哥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