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守在病房内,望着安静沉睡中的封肆夜。
他紧蹙着眉宇,脸上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很轻,如果不是病床旁心电仪还在波动,甚至感觉不到他呼吸的痕迹。
宁浅紧紧抓着他冰凉宽大的手掌,暗暗流泪。
明明用手擦干净了,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骨气了。
他不是没死吗?
沉睡中的封肆夜在一阵剧痛的刺激中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强光刺入他眼眸,他不自觉的眯紧了双眸。
宁浅看见他醒过来了,心中雀跃,但因为心口还堵着一口气,她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既然醒了,我就先走了。”宁浅一只手擦掉眼角晶莹的泪珠,另外一只手想要从封肆夜手中抽出来。
奈何封肆夜紧紧扣住她的小手始终不松开,“为我哭过了?”
“你想的美,我在哭你怎么没死?这样我就可以继承巨额遗产了,多好啊!”宁浅撇过脸,嘴硬的说。
封肆夜苍白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刚才她这般紧张自己的模样,明明就是心疼了。
“我先给你立个遗嘱,我名下所有财产都留给你。然后你再给我补一刀?”封肆夜勾着唇打趣着宁浅。
刚刚从鬼门关回来,他还有心情在这儿嬉皮笑脸。
“谁稀罕你的遗产,自己留着慢慢用吧。”宁浅奋力的掰开那几根捏着她手腕的手指,将手脱离出来,“雷炎跟我解释过了,我们两年前就相爱过,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追回我。”
封肆夜眸色微怔,没料到雷炎会多嘴。
他本来想醒来之后亲口跟她解释。
“那你还生气吗?”
“就算如此,两年前你轻而易举抹掉我的记忆,如今又强势霸道的把我骗回你身边,你只在乎你想得到什么,却从未尊重过我的意见和想法。”宁浅站在病床前,冷冷盯着封肆夜。
就算他以爱之名做的这一切,这都不是欺瞒她的理由。
封肆夜凄冷的眸黯淡了几分,这件事是他的错,可如果再重新选择一次,他依然会做一样的决定。
“封肆夜,这一刀抵消了你欺骗我的一切,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封太太。”
宁浅拿起椅子上的包包,从里面掏出那张黑卡放在桌上,随后转身打开病房门,冷漠离去。
封肆夜并未开口挽留,他知道,他需要时间来化解她心里的怨气,她这会儿还在气头上,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宁浅一走,雷炎低着头进来请罪,“少爷,很抱歉,在您手术期间,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少奶奶。”
“嗯。”封肆夜淡淡的应了一声,躺在病床上,眸色深沉的盯着天花板,似乎在思索什么。
“少爷,您一定饿了吧,我去给您买点吃的回来?但是只能吃些清淡的。”
雷炎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都已经傍晚六点了,少爷连午饭也没吃上,又做了手术,身体自然虚弱,需要进补。
“不吃了。”封肆夜薄唇轻吐,声音沙哑不堪。
“为什么不吃?您不饿吗?”雷炎真担心他这身体扛不住。
“心痛。”
“心痛又不是胃痛,总该要吃饭的,您不快点好起来怎么把少奶奶哄好?”雷炎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封肆夜。
封肆夜瞥了一眼雷炎,墨眸流转,似乎觉得雷炎说的有道理。
雷炎见少爷有所松动,紧接着问,“少爷想吃什么?雷炎现在就去给您买。”
“我想吃什么都能给我买到?”封肆夜斜眸虚声问。
“当然,雷炎就算跑断腿也得给您买来。”雷炎斩钉截铁的说。
封肆夜盯着雷炎漆黑的双眸,竟硬生生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宠溺感。
呸,他在想什么?
“我想吃少奶奶做的菜。”封肆夜思考了几秒,缓缓开口。
“少爷,您这不是为难我吗?”雷炎哭丧着脸。
“那我就饿死吧!”封肆夜闭上双眼威胁他道,这脾性像极了傲娇的小孩儿,三岁,不能再多了!
雷炎震惊的张大下巴,“……”
这少爷也太……
雷炎顶着一张苦瓜脸从病房出来,正好和叶景然碰个正着。
叶景然看他一脸唉声叹气,半死不活的样,不免多问了句,“怎么了你这是?他醒了吗?”
“醒是醒了,可是说是要吃少奶奶做的菜,这不是为难我嘛?少奶奶现在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又怎么会给少爷做菜嘛,少爷狠话都撂下了,不是少奶奶做的不吃,他都一天没吃饭了。”雷炎拧着眉头,唉声道。
叶景然噗嗤一声乐了,“这个幼稚鬼,那就让他饿着吧,葡萄糖营养液吊着,死不了。”
“这哪儿行,我还是去试试吧,没准少奶奶只是嘴硬心软呢。”雷炎绕过叶景然,先行离开医院。
叶景然迈进病房,封肆夜正拿着手机接了几个客户电话。
瞥见叶景然进来,他便匆匆结束通话,将手机丢在床边柜子上,缓缓爬起身。
“你找死啊,刚坐完手术爬起来做什么?”
叶景然不解的问。
封肆夜冷瞥了他一眼,“还站着干什么?搭把手?”
叶景然笑着上前,将他搀扶着坐起来,在床头放了两个枕头放在他腰部,免得他后背伤口碰到床头,刺激痛感神经。
“你现在这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真可怜!”叶景然幸灾乐祸的嘲笑着封肆夜。
“滚!”封肆夜低声骂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