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懿淡淡的抬了下眼笑道:“现在可愿意研墨了?你若喜欢都送了你又何妨?”
南宫墨雪心底还在天人交战,纠结万分的小脸上精彩纷呈,她倒是不甚媳这东西,见一见也就得了,可是这样的东西娘亲和外祖父却是极为喜欢的……
见她犹豫不定的模样,夏侯懿倒也不着急,转身从书架上将那一排墨盒都一一取了下来,依次在桌上排开,不同质地的盒子里装着不同的墨,从最珍贵的苏墨到价格最昂贵的徽墨无一不是文人所求的珍品,好的南宫墨雪心里暗自精心,这里若是没错的话应该是他八年前来过的地方,那个时候才十一岁的他就有如此财力收集这些极品墨?
“这些都是你寻来的吗?”她忍不住坐起身来打量着这满桌子的价值不菲的贵重陈年墨,心底微微惊叹却还是忍不住觉得他暴殄天物,这么些年将这些东西放在这儿是要作何用?
夏侯懿轻轻的将一开始拿下来的墨取出放在墨玉砚台边,而后将其余的墨都盖上盒子随手放在一旁,笑道:“大部分是我让人寻来的,这写东西被出尘觊觎好久了呢,若是你不要的话,恐怕这次咱们回去这些东西就便宜了他了。”
南宫墨雪想到洛王府内的璇玑阁上的字突然心中一怔,试探的道:“这三个字是洛美人的字吗?我想起来璇玑阁的牌匾上的字似乎与这个神似,而那些字是洛美人写的无疑。”
见她终于想到了什么,夏侯懿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从容地从走到一旁的倒水净手,却不答话,慢条斯理的动作当真是优雅的如同一个贵族女子一般,惹人忍不住注视。
“你方才说将人找来给我写,难道洛美人来北齐了?”想到昨夜里她看到的那封信南宫墨雪心里一暗,忍不住脱口而出,夏侯懿银盆里的手一顿转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不语。
见他不打算搭理自己了,南宫墨雪却是想知道他到底要如何,索性走到书桌旁将盒子里的承德司*的宣纸铺开,用案桌上的墨玉纸镇将宣纸压好,再从书架上挑选了粗细适中的极品紫毫,素手一伸便取了下来,放在温热的清水中泡着,莹白的小手仔细地将清水倒进墨玉砚台之中,负手立在书案旁。
净完手的夏侯懿嘴角噙着笑意走向纸张铺就的书案,窗外的皑皑白雪覆着院中的池塘,一片素白却不显得凄清。
他突然停在南宫墨雪面前瞅着她上下打量了半晌道“你这身衣裳不大合身。”
南宫墨雪兀自打量了自己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典型的素衣丫鬟的打扮,再加上自己头上的的角髻,看上去就像是个只有十岁的丫头,便道:“我觉得挺好,这寒冬腊月的,若是特意打扮的跟你似的,我不得被冻死?”
她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他胸前裸露的大片雪白肌肤和他身上的薄衫,带着不满的语气醋的让夏侯懿咯咯笑了起来,他也不再争辩,走到书案前道:“平日里你见到我的字都是这样的吧。”
指节分明的手执起清水中泡开的笔放到一旁,转头斜睨着南宫墨雪笑道:“没有墨怎么写?”
她想过几种可能性却都没又将这些字是他自己写的考虑在内,不过即便是模仿字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越是行家就越容易看出来问题,是不是一个人的字与她而言小菜一碟。
莹白的素手执起砚台边上的墨块儿,放在轻薄的金执手里,握住,缓缓地开始在砚台里研磨,就着方才的清水砚台里很快就成了水砚一色的墨黑,沁香的味道飘散出来,冬雪深深透着几分微暖。
“好了!你若是骗我的话,那么今晚我就留在玲珑院让你独自去那汝阳王府。”南宫墨雪去了温热的毛巾将手擦净,立在一旁看他写字。
夏侯懿只是笑而不语,执笔蘸墨,一手随意地将衣袖一拢便在纸上写下一句:素雪微寒冬梅净。
南宫墨雪偏头看了半晌正是他平日里的字,比出尘的字狂肆三分却又说不出的规矩,乖乖的感觉,明明应该是张牙舞爪肆意凌厉的字看上去却又偷着规矩,便道:“这是你平日的字体,再写。”
她自然是知道习字之人定然不会只写一种字体,然而无论怎么写都能看的出来,他会写几种字她也不觉得奇怪。
夏侯懿嘴角微抿,再次落笔下号写在上次那一句的下面:清月孤寂夜色影。
他写下第一个字时南宫墨雪便已经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用的字体是自己平日里惯用的梅花小纂,但她的字始终是不若大家闺秀一般中规中矩,尾笔都较为凌厉,透着几分张扬与肆意,她盯着这句诗看了半晌,若非她亲眼见到他写下恐怕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跟她的字一模一样!
“很惊讶吗?出尘也会写我的字,自三岁起我跟他便一起上太学,我们的字都是母妃教导的,自然是一样的。”夏侯懿放下笔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轻笑着将一旁的花茶递到她面前,再一次执笔接着写了起来。
这一次笔上蘸满了墨汁,浓的似乎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晕染了整张纸,夏侯懿却极为认真的写着,落笔也恰到好处接着写下:遥想年少烽烟岭,鲜衣怒马不遇卿。
最后这两句一气呵成,写的字体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前一种龙飞凤舞肆意飞扬,而后一种浩然便是这门外牌匾上的字体,狂草的字体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模仿回忆的样子,南宫墨雪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