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皇贵妃微微敛目道,这些年她与文皇后斗得死去活来,本以为自己即便赶不上当年未央宫的那位,至少也能够荣宠一世,可如今看来倒有几分好笑,她们不过是圈养在后宫这黄金牢笼里的金丝雀,只有主人想起来了才会逗你一下,若是忘了,那便是冰冷的宫墙和明黄色的琉璃瓦下独自听风雪洪荒之本源不朽。
夏侯徽点头,神色肃穆道:“文家按耐不住了,三皇兄已经跟我打过招呼,说咱们年后要多注意文家的动向,说不定他们初春便会动手呢!”
辰皇贵妃美目微眯,不以为意的道:“文家能牢牢地占据这东辰朝局数百年,外戚蛮横却也不惹人诟病是有原因的,他们并非没头没脑的傻子,不会在皇长孙未出世之前便动手,所以关键不是文家与皇上的矛盾多激烈,而在于文舒兰什么时候生!”
她的话如同寒冷的冰水当头浇在了夏侯徽的头上,他自诩聪明却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看清楚,鲜血被秦王利用做了这探路的石子,当真是可恶至极!
“母妃的意思儿臣明白,咱们势单力薄有无心夺嫡,自然是能避着就避着,儿臣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是,至于他们要如何斗,都跟儿臣无关!”夏侯徽沉声道,父皇并不是老糊涂,他们背地里斗得死去活来,父皇便会对他这样默默无闻却兢兢业业的皇子多加照顾,以顾全大局让他们势均力敌,相互制衡。
辰妃见他立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边点头道:“莲妃那儿你还是尽量别去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母妃给你寻几个送到你府里去,梁家毕竟是太子一党,若是文家倒台,依着梁青莲的父亲的性子,恐怕会被牵连,而她们母子即便是再受宠到时候也只能是冷宫的下场。”
夏侯徽先是一怔,而后微微敛目道:“母妃教训的是,儿子心里自然是省的的,只是小十七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叫他们母子受了委屈。”他同梁青莲是真心相爱的,当年若非梁青莲的哥哥执意要将她送进宫来选秀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只要有他在一日,他们母子便能平安无事。
“母妃的意思是,若是你不能强大到让人无法诟病他们母子的话,那么就同他们保持距离,这样对谁都好,毕竟你那三皇兄信不得!”
辰妃想到琳儿出事之时亲王的态度心底便是一片冷凝,平日里再怎么好到性命攸关的时候才能分得出真假来,那些日子秦王府甚至连影卫都不曾出动过,可是夏侯淳竟然为了一个南宫墨雪出动了影卫,当真是讽刺至极!
夜渐渐深了,东宫之中用过年夜饭后文舒兰便独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太子仍旧留宿在了墨小侧妃的房里,皇后宫中似乎没什么动静,倒听说秦王携王妃和八公主芸妃陪着皇上守岁了,东辰皇宫之中连最初的表面上的平静也没有了,处处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将军府内,南宫墨雪强打着精神看着天空中的焰火,虽说她自早上用过早膳之后便一直睡到了下午,可是这几日的困倦让她仍旧十分倦怠,越接近子时便是越发的昏昏欲睡。
“不如我将雪儿抱回去睡吧。”南宫墨璃忍不住低声道,若她在这儿睡着了免不得又要染了风寒,这大雪天儿的,万一真病了的话,半月后如何出使北齐呢?
南宫鸿钧面色不豫的拧着眉,夏侯懿那个臭小子当真是每个轻重的,看他的宝贝女儿困成这样他便知道这几日她定然都没休息好。
“我不回去,等过了子时再回去睡觉。”南宫墨雪眯着眼强打着精神道,她心底的固执并不是因为不能陪着家人守岁怕爹爹生懿的气,而是因为前世她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完整的家,今生她何等的幸运能与家人在一起,无论如何她也不会错过的。
云紫萱见她固执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又给她递了一杯浓茶过去,一家四口加上母亲肚子里的那两个小的一同渡过了有一个新年,幸福并且安宁。
洛王府中也是一样,夏侯懿陪着洛出尘喝酒,洛画烟看不下去非要掺和进去,结果便是他们三人喝得一塌糊涂,洛王和洛王妃摇头先回房睡了,留下这三个孩子一边争吵一边喝酒。
“懿哥哥又输了,喝酒来!”洛画烟伸手将一坛新酒拍开直接扔到夏侯懿手中,脸上还带着三分笑意,懿哥哥向来十分节制,就连喝酒也是如此,从来没见过他喝醉过,不像世子哥哥,只要不开心便一个人喝酒,喝得不省人事,第二日便好了总裁,我要离婚。
夏侯懿微微眯着眼,他们已经从用膳的花厅到了出尘的卧房里,除了半屋子的好酒以外,只有他们三人坐在桌前喝酒,清冽却透着醉人香气的女儿红放在桌上椅着,夏侯懿偏头看了一眼天边燃尽的焰火,知道这会儿已经过了子时了,丫头应该已经回墨雪阁休息去了吧,于是伸手拎起酒坛直接往口中倒了下去,他们兄弟从来没有好好地在一起喝过酒,今日就醉一次又何妨?
洛出尘见他方才的模样,心底的郁气更浓了几分,这厮就不能少想着雪丫头一些么?起码在他面前少想一些。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烟儿回去睡觉去!”
洛画烟原本挺高兴的一张笑脸被洛出尘的话堵得一下子变了色,她向来没什么借口好好喝酒的,好不容易今日母妃不管着她了,水知道世子哥哥竟然这般!
哥和懿哥哥喝酒,下个月烟儿就出嫁了,墨璃那家伙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