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刚过,京陵城内一片银装素裹,街道上的积雪清扫的及时却也透着几分湿寒和滑腻,天还未亮,正是一天之中最寒的时候,就连向来早起的商贩们也还在睡着。
墨雪阁中,八角紫金香炉内焚着淡淡的墨莲熏香,一连着小半年没有沾自己床的南宫墨雪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反复都是前世相府被抄家,将军府满门抄斩的情形,血流成河的将军府和她自己临死前的挣扎和痛苦。
“秀……秀……秀醒醒!”
飘渺而虚幻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遍响起,南宫墨雪如同抓不住萍的落水之人,乏力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脚却怎么样也醒不过来。
后窗轻轻地被打开,一丝寒凉扑面而来,青裳警惕的看向窗口,见来人是懿王殿下她的心便放下了几分,她福了下身子转身出去了,窗边的夏侯懿伸手带上窗户,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快步走到南宫墨雪床前,伸手一捞便将她抱在怀里,轻声的唤着噩梦不醒的小人儿,他知道有些事情她没有跟自己说明,可是她常常这般梦魇却也不是好事。
“丫头,醒醒!丫头,是我,别怕!”夏侯懿拧着眉轻声地唤着,又怕突然将她摇醒惊着了她,只能小声的唤着。
一身早已被汗湿的南宫墨雪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紧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一些,攥紧的手也渐渐地放开来,苍白的小脸上因为惊慌失措而显得煞白,贝齿紧咬着下唇,似乎已经渗出血来。
“丫头你醒醒,我在这儿,别怕!”夏侯懿伸手松开她咬着唇的牙齿,却不想连带着他的手也咬了上去,这个丫头向来是牙尖嘴利的,这一咬瞬间他的手指便已经破皮,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
温热的血滴到南宫墨雪的寝衣上,唇角上些许咸腥的味道溜进了她嘴里,夏侯懿连忙拿了娟帕给她擦拭,她紧咬着的嘴却是半点也不松开。
“唔……”
梦魇的南宫墨雪感觉到自己口中的咸腥之气,她是又要死了么,然而身上的痛楚和可怕的场面一点点在她眼前消失,入眼之处血腥之色褪尽,只剩下孤单的自己站在将军府门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一转身,她便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看着他面上森冷的银制半月面具和他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的眼眸,她的心却渐渐地找到了依靠,这个人是她可以依靠的,她还有他在身边。
“丫头,你看着我,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吃了你。”夏侯懿有些微怒,见她面如死灰小脸上都是泪却是双眼禁闭的样子,自己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全是无力的愤怒。
怀中的小人睫毛轻颤了一下,似乎是听见他的呼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微红的眼眸中尽是泪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痛苦的南宫墨雪,一下子忘记了言语。
小嘴动了几下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满嘴的血腥之气,南宫墨雪定睛一看猛地伸手将他的手指抽出来,满眼都是愧疚。
“你是傻子吗?就这么让我咬你,不疼吗?”
说着便慌忙起身找金疮药,夏侯懿却是一把将她禁锢在怀里,低声道:“醒过来就好,我的手不碍事。”
被他环着动弹不得的人终究没有再动,她三他手中沾着血的丝绢,小心地将他手上的鲜血擦净,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一阵阵自责。
“对不起,我……唔……”
唇被他的封上,手中的丝绢滑落在被角,温软的舌在她唇上游走,南宫墨雪顿时便软了下去,倚在他怀里不动弹了,他的唇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有些凉却又透着几分温热,灵活的舌缠着她的,一遍遍的扫过她被咬破的下唇,再到她的贝齿,撩拨着她脆弱的神经,思绪渐远。
“丫头,不许走神!” 夏侯懿有些微怒地在她腰上捏了一下,南宫墨雪被吓得叫了一声,随即瞪着眼看向他,这里是她的闺房,这厮太不知节制了……
然而当她看见他眼中的心疼和慌乱无措时她才知道自己一定是吓到他了,不由得放软了身子,勾上他的后颈,任由他索吻。
窗外寒风呼啸,青裳站在墨雪门外候着,听到南宫墨雪说话心也放了下来,青衣仍旧是红着脸站在那儿,两人甚至没有敢说话,怕扰到里面的人。
半晌,南宫墨雪从他怀中挣扎起来,若是他再不放开,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来,想到洛美人的事情她就头痛欲裂,还是暂且先不想吧!
“醒了?”夏侯懿勾着唇角,看着面色微熏气喘嘘嘘的南宫墨雪,明显的带着几分揶揄之气,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嗯……我给你上药。”南宫墨雪转身从枕头下摸出来一大堆瓶瓶罐罐,取出金疮药倒在他手指上,清凉的浅绿色液体均匀的顺着他的手指涂抹了一圈,确保整个伤口都已经被覆盖,南宫墨雪才吁了一口气,轻轻地拉着他的手指给他吹起。
“噗嗤!”
夏侯懿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丫头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吗?他伸手将她的小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她的唇还是微微撅着保持着吹起的模样,看起来透着几分可爱。
“无事的,又做噩梦了吗?晚上我陪着你睡吧,昨夜实在是走不开……”
“好!”南宫墨雪瞥了一眼明显一夜未眠的夏侯懿,伸手取下他脸上的面具,又从他腿上下来往床里挪了挪身子,伸手拍着身边的空位道:“睡一会儿吧,你定然是一夜未合眼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