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老妈子话里头的意思,那陈家继夫人把这位陈姑娘卖到飘香院去,是过了牙行和官府的,那老妈子还拿到了官府的契纸。
既如此,便是她想要帮她一把,救她逃出生天,也是难上加难了。
官府有明文规定,凡是过了明路的人口买卖,皆是被官府承认且保护的,旁人无法插手进来管的。
那老妈子看着宋锦不再做声,以为宋锦听了她的那些话后,心中生起了胆怯,朝着身边的几名黑衣打手使了眼色。
几名黑衣打手朝着宋锦那边走了过去,试图带走宋锦身后的陈家姑娘。
陈碧莲仍旧躲在宋锦身后,死死地拽着宋锦的衣裳,就是不肯放开。
“求姑娘救我!爹爹虽然死了,但我还有外祖母,若是姑娘肯救我,把我送到外祖母那里,我一定对姑娘感激不尽,此生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的。”
看着她面上那副害怕的模样,拽着她衣裳的手,不断在瑟瑟发抖。
她知道,若就这样把她交给了面前这个老妈子,她回到飘香院后,不仅少不了一顿毒打,还会被饿上几天。
直到饿得听话了,才会给她饭吃,安排其他事给她做。
宋锦转过头瞧了那姑娘一眼,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帮她一把,至于事后这姑娘是个什么造化,就看她自己了。
“这位妈妈,你开个价吧!我来帮这个姑娘赎身!生的这样貌美的姑娘,不该断送在你们飘香院!”
宋锦此话一出,先前那指使黑衣打手上前去抓人的老妈子,面上一凝,抬起头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宋锦一番。没成想,这个姑娘竟要帮那丫头赎身?
她还是第一次见女人给女人赎身的!
难不成眼前这姑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没多想下去,那老妈子带着满脸的笑意,就开口回道。
“这位姑娘,您身后那位姑娘,唱支小曲,便是一百两银子!若是要帮她赎身,怎么也少不了一千两银子?姑娘还是好好考虑一番,这姑娘你到底要不要?”
“若姑娘不要,四平街的孙老板可是以更高的价格,要给这丫头赎身了。”
那位老妈子之所以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吃准了宋锦一定会帮陈碧莲赎身。否则不会说那四平街的孙老板,会以更高的价格帮她赎身!不是她不想出这一千两银子,而这一千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若真的给了那老妈子这么多银子,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她宋锦的便宜,就这样货色的一个老妈子,也敢来占?
门都没有!
隐去了面上的笑意,宋锦的面上,逐渐平淡下来,一本正经地对着那老妈子回道。
“一千两银子我没有,一百两银子,倒是可以给你!”
“方才妈妈说陈姑娘是经过牙行,官府,卖到妈妈手上的。只是妈妈知道,这位陈姑娘是官眷之女吗?”
“除却了犯了谋逆大罪的人家,一般人家的官眷之女,是不可用来买卖的。且这位陈姑娘,还有自己的亲人在世,这样买卖,怕是有些不大妥当吧?”
宋锦这么一说,那老妈子当即就哑口无言。
当初陈家继夫人把陈家姑娘卖给牙行的时候,只说了是府中的丫鬟,不听话,偷盗了府中的财物,才被卖到牙行的。
后来牙行的婆子找上她,说这姑娘是陈家的大姑娘,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容貌声音惧是出色,琴棋书画也不错,用来做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也是极好的。这老妈子听着那牙行婆子说了这许多,纵然她是官眷之女,但身契毕竟过了牙行,又过了官府,想来并不不妥。所以她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喊了打手出来,抓那陈家姑娘的。
还没等她开口言语,只听见宋锦又道。
“这位妈妈,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这陈家姑娘当初是以丫鬟身份卖到牙行的,而不是以官眷之女的身份。”
“既然妈妈知道陈姑娘的身份是官眷之女,就该好好把她送回去才是,而不是用来调教成帮你赚钱的工具。”
“若这件事放大了,私下买卖官眷之女,又带着打手堂而皇之地上街抓人,这样的罪名,到了应天府那里,只怕也容不得妈妈分说吧!”
听着宋锦说了这许多,那老妈子心里还是起了一丝惧意,当初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她明知道这丫头是官眷人家的姑娘,还是大着胆子,向牙行买下了这个姑娘。
还被那牙行婆子活生生讹了她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她可以在牙行里头买几个舞姿出色,倾国倾城的姑娘了。
现下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把那姑娘,交出去不成?
半晌过后,那老妈子也变得心平气和下来,打算和宋锦好好商量一番。
“这位姑娘,那丫头也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从牙行买过来的,又在飘香院里吃喝了几天,这些都是要算银子的!”
“若姑娘真的要带走她,二百两银子,我就把这个姑娘给你带走!”
二百两银子就二百两银子,她给了银子,先把这个姑娘带走再说。
给了银子后,她老妈子把牙行的契纸,和官府的契纸,以及陈姑娘的身契,通通给了宋锦。
宋锦把这些东西好生保管起来,就带着陈碧莲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瞧着她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不知是被饿了几天。
“陈姑娘,说说吧!你现在还有哪些亲人?我该怎么样送你去找你的亲人?”宋锦一边剥着桌上摆着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