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决定把五哥哥的秘密烂在心里,谁也不要告诉。
对面,慧敏面如金纸。
他挣扎着,说话更加艰难:“我看着山间花开花败,我看着人世间的百姓生生死死一代又一代……南五姑娘可否告诉老朽,凡世间的生与死,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生与死的意义……
南宝衣复杂地注视着老者。
这个人坏到了骨子里,却也偏执到了骨子里。
而生与死有何意义,她根本答不上来。
她沉吟之际,忽然惊讶地发现,萧弈的后背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愣了愣。
刚刚穿过布满炸药的陷阱时,二哥哥始终护在她的身后,难道这些伤,是那个时候……
可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温柔地夸奖她勇敢又坚韧。
少女鼻尖发酸。
她眼圈红红的,解下颈间的狐狸毛斗篷,踮起脚尖,认真而又细致地为萧弈披上,为他遮住那些伤。
她知道她的二哥哥爱惜脸面,是不愿意轻易让人看见他受伤的。
她愿意维护他的体面。
她仰起头,温柔地凝视萧弈:“我也不知道生与死,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但我知道,能够活着来到世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当年青城山老君阁,我曾求签问卦,卦象上说我‘两世一身,形单影只’,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此生定当花好月圆,二哥哥就是我的花好月圆。”
萧弈微怔。
自打小姑娘腹部受伤,就因为自卑,鲜少流露出这种炽热而又纯粹的爱恋。
他听着这番话,一颗心恰似春水,在寒冷的冬夜生出别样的温暖。
他突然揽过少女的腰肢,深情地亲了亲她的脸蛋。
慧敏注视着他们,又注视着闹别扭的萧青阳和南承易,濒死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抹恍然。
他像是悟到了什么,缓缓笑道:“原来,是这样……”
尾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死了。
萧弈冷淡吩咐:“把剩下的人抓起来。”
罪魁祸首死了,可案子还是要侦破。
十苦等人立刻行动。
来自南疆的黑衣人群龙无首,起初的反抗挣扎过后,终于全部束手就擒。
正要下山,山道上忽然传来军靴声。
骑着青牛的道人,率先从山道上出现。
一品红将牧笛揣进怀里,含笑招手:“好巧啊,诸位也在这里?我收到了匿名举报,称这里是长安第一悬案凶手的藏身据点,特意过来抓人。哟,这些凶手都伏诛啦?好好好,倒是省了我的事。”
他说着话,对沈议绝打了个手势。
沈议绝领着金吾卫,面无表情地上前,要从天枢手中夺走那些黑衣人。
南宝衣不敢置信。
他们费尽心思才破了悬案,凭什么被别人拿去领功?!
她还指着这桩案子升官发财呢!
萧弈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沉声道:“国师这番举动,是否太过分?”
“瞧瞧我这孽徒,”一品红哂笑,“有事求我时唤我师父,没事了便叫我国师……阿衍,这就是你的尊师之道?”
萧弈沉默。
跟这贼道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如果靠武力,他这边的人都受了伤,他自己也不是一品红的对手。
但是眼睁睁看着功绩被半途劫走,他不爽。
他正暗暗算计,南宝衣突然跑到青牛边。
她仰起头,盯着一品红:“这个案子是我们司隶衙门破的,你让金吾卫参与什么?参与也就罢了,可是非得等我们打完了你们才姗姗来迟,不出力就想截胡,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一品红微笑:“皇族世家,不讲道理,只讲权力。”
南宝衣咬牙。
她生气委屈时,就会不自觉地鼓起白嫩嫩的腮帮子,丹凤眼蓄着水雾,看起来可怜巴巴,格外招人疼。
一品红觑着她。
小师妹委屈的样子,好可爱啊……
好想捏一捏她的腮帮子。
他记得,他那个孽徒幼时完全没有这么娇气可爱。
幼时的阿衍虽然生得俊俏,但总是对他板着小脸,他不过是想揪一下他的脸蛋,就挨了他狠狠一拳头。
一品红咽了咽口水。
他搓搓手,低声与她商量:“那个……小师妹让我捏一下脸蛋,我就把功劳还给你,如何?”
南宝衣瞬间睁圆了眼睛。
落在一品红眼里,像是受惊的兔子。
他更想盘她了!
南宝衣紧张地后退两步。
这厮跟老色鬼似的,怪吓人的!
一品红咳嗽一声,小声安抚:“你我是师兄妹,师兄妹亲近一些也是无妨的,捏一捏脸蛋而已,我绝不乱来,你放心。”
南宝衣鄙夷。
想当初二哥哥也是义正言辞地告诉她,他们是兄妹,亲近一些也是无妨的,结果亲近着亲近着,他就亲近到她床榻上去了!
一品红腆着脸,再接再厉:“我知晓小师妹心有所属,你放心,真就只是捏脸!阿衍幼时就被我捏过脸,你让师兄捏一下又如何呢?”
南宝衣暗暗翻了个白眼。
虽然不情愿,却也知道一品红不是色中饿鬼,反正是比二哥哥靠谱的。
她小小声:“那只许捏一下。”
她怕被萧弈看见吃醋,于是和一品红鬼鬼祟祟地去了旁边林子里。
从大树后面绕出来,一品红捻着指尖,满脸都是奇妙。
怪不得世间那么多人盼着娶妻纳妾,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