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照亮了雪地。

鹅毛大雪从漆黑的天幕深处吹来,轻盈地落在两人中间,像是一道隔开了彼此的寒冷鸿沟。

萧弈捕捉到她的不对劲,哑声道:“怎么了?”

南宝衣红着眼圈,望向他身后。

沈议潮骑在骏马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她扯了扯苍白的唇,讥讽:“你可以问问你的好表弟,怎么了。”

萧弈的视线,在她脚踝羽箭上转了转。

无需多问,便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沈议潮。”

沈议潮翻身下马,拱手:“在其位,谋其政。我如今是你的幕僚,我会为你的大业考虑。南宝衣挡了你的路,她要么死,要么离开你身边。殿下,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萧弈抬手揉了揉眉心。

丹凤眼底,尽是狠戾。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转身就给了沈议潮狠狠一拳!

沈议潮踉跄着后退,唇角渗出鲜红血渍。

他抬眸,忌惮地盯着萧弈。

萧弈吩咐侍卫拿来一张弓。

他把弓交给南宝衣:“如何解气,如何来。”

沈议潮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以为萧弈顶多罚他关禁闭,可是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竟然由着南宝衣报复他?!

他还是不是他亲表弟?!

“萧弈,你敢让她伤我?”他怒喝,“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名门沈家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姑母放在眼里?!”

萧弈认真思量了一会儿,摇头:“未曾放在眼里。”

“你——”

沈议潮还没来得及说话,羽箭穿透雪霰而来!

锋利的箭头,笔直没入他的脚踝!

他疼得跌坐在地,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面如金纸,唇齿间更是止不住地发出痛呼。

南宝衣把弓箭丢到地上。

她红着眼睛注视沈议潮:“除了出身,我哪里配不上他?岷江赈灾银,剑门关薛家,青枫一渡姜家账簿,我为了他,出生入死,我拿命给他挣功勋!”

她心酸得厉害:“你说我和他的婚事,只是我一味的高攀,你说我这辈子,都配不上他……我就问你一句,除了出身,我哪里配不上他?!我一直在努力啊,我一直在为了他努力啊!”

四野寂静。

手执火把的暗卫们,眼观鼻鼻观心。

然而眼角却多少有些湿润。

他们陪伴主子多年,南姑娘的付出,他们都看在眼里。

凭什么一个出身,就能否定她全部的付出呢?

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幸运,生来就在钟鸣鼎食的王侯家。

靠着努力去改变命运,明明是一件值得骄傲的荣耀之事,凭什么要被人糟践?

南宝衣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漫出眼眶。

她心酸地抬起手背揩拭眼泪,声音哽咽:“沈议潮,你还有没有良心?骂我配不上萧弈的人,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话到最后,她声音破碎,终于哭出了声。

她不顾风度地蹲在雪地里,双脚冻得僵硬也毫无所觉。

她埋首臂弯,哭得肝肠寸断。

萧弈解开大氅,披在她肩上。

他沉稳地抱起少女,金相玉质的面庞,染上了痛惜。

他正色:“南娇娇,我从不认为你配不上我,我从来就没有起过这种念头。你不是完人,我又何尝是?”

南宝衣不想与他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

萧弈吻了吻她面颊上的泪花,丹凤眼染上旁人难以察觉的痛意:“你再哭下去,哥哥的心都要碎了。”

南宝衣还是不肯理他。

萧弈望了眼她的脚踝,知道她的伤情不容耽搁,于是抱着她翻身上马,瞥了眼站在山洞外面的南胭,示意十苦把她捎上。

至于沈议潮……

萧弈连个正眼都没给他,策马往营地而去。

天枢暗卫紧随其后,马蹄扬起大片积雪,落了沈议潮满身。

沈议潮:“……”

他忍着脚踝处钻心的疼痛,孤零零坐在雪地里。

所以,萧弈根本就没把他当表弟是吗?

说好的“良禽择木,白衣卿相”呢?

说好的丞相之位呢?!

回到营地。

南宝衣和南胭失踪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乎所有军队都被派进山中寻找,如今两人活着归来,令皇帝松了一大口气。

他披着明黄外袍,亲自搀扶住南胭,感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可是在森林里迷了路?”

南胭已经换过厚实衣裳,悄然望了眼不远处的人群。

南景衣冠楚楚地站在权贵之中,笑容不善。

她收回视线,楚楚可怜地撒娇:“是啊皇上,可把胭儿和娇娇吓坏了……人家再也不要进山狩猎,实在太可怕啦!”

南景是朝廷官员。

她和南宝衣却是女子,天然就站在弱势方,手上又没有证据,冒冒失失把南景扯出来,只会落一个牝鸡司晨、陷害朝廷命官的骂名,得不到半点好处。

日子长着呢。

有的仇,得慢慢报。

皇帝松了口气,带着她进龙帐沐身更衣。

围观的权贵及其家眷也渐渐散了。

萧弈正要带南宝衣回帐篷,少女忽然看见跪在龙帐外的楚怀南。

他在雪地里跪了很久,肩头和发髻上积着一层雪,就连嘴唇都冻得发紫。

来来往往的朝臣那么多,偶有人朝他投去复杂的一瞥。

贴身伺候他的程载惜,捧


状态提示:第491章 娇娇如何解气,如何来--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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