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小年夜饭热热闹闹地吃着。
另一边,柳氏躺在榻上哭闹不休。
南广不耐烦:“大夫都说你只是稍微动了胎气,又没有大碍,你哭什么?好好的小年夜,被你搅得一塌糊涂!”
“我搅了小年夜?!”柳氏腾地坐起来,“要不是你把程叶柔带进府里,我至于闹成这样嘛?!明明说好了把我扶为正室,南广,你对得起我!”
南广语重心长:“小梦,以前的你温柔懂事、贴心善良,你不能因为怀孕的缘故,就不讲理啊!柔儿不仅出身比你好,还比你更加年轻美貌,你是她姐姐,你要懂事啊,你要让着她啊!”
柳氏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
程叶柔那个贱人,几时成了她妹妹?!
还让着她,她凭什么让着她?!
她气血攻心,不管不顾地拿起枕头,恶狠狠扔向南广,“我不管!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南广,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你不能这么对我!”
南广抱住枕头,好脾气几乎要耗尽了。
他看着柳小梦。
这女人容颜憔悴、面目狰狞,哪里比得上柔儿肤白貌美、温柔婉约?
他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养了这么丑的一个女人当外室!
他在心底嘀咕着,把枕头放在榻上,淡淡道:“你自己冷静冷静,我今晚睡书房。”
“南广!”柳小梦歇斯底里地咆哮,“你今夜要是敢踏出这道门,我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你也看见了,我娘家人都来了!”
南广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啊啊啊啊!”
柳小梦彻底崩溃,起身砸碎了一切茶盏瓷器!
她哭着奔到衣柜旁,果断收拾东西。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再不强硬,今后等程叶柔进了门,南广身边就真的没有她一席之地了。
不如趁着南广对她还有些感情,带着孩子离开。
等他冷静下来,想起她的诸多好处,自然会去求她回来!
她盘算得美美的。
红儿站在窗外,冷笑两声。
她端着茶盘,径直去了柳家人的厢房。
推开门,一家四口正稀罕地打量房中摆设,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贪婪的嘴脸几乎不加掩饰。
红儿放下茶盏,温声道:“三老爷交代,你们是府里的贵客,所以要拿好茶招待,诸位请用茶。”
柳大嫂高兴地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称赞:“不愧是南府,就连丫鬟都长得这么俊俏!南府真是人间富贵地,咱们家的房子,还不如这里的茅厕哩!”
红儿摆好茶盏,笑道:“只可惜,夫人住不了多久。”
一家四口面面相觑。
柳大嫂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南家要赶我们走?!”
“那倒不是……只是奴婢刚刚看见柳姨娘正在收拾东西,说是要回娘家。你们想想,如果她走了,你们以什么名义继续呆在这里呢?”
柳大嫂顿时大怒。
她叉腰骂道:“柳小梦那个贱人,自己享了富贵,却不肯让我们跟着一起享!我这就去拦住她,不准她回娘家!”
她气急败坏地冲向隔壁。
柳小梦刚收拾好一个包袱,柳大嫂风一般冲了进来。
她猛然抢走包袱,把里面的金银细软全部抖落在地。
她怒骂:“你这贱人,深更半夜要往哪里跑?!我们好不容易住进来,你闹什么幺蛾子?!难道要让我们统统被赶出去才罢休?!”
柳氏扶着衣柜,气得肝疼。
她扶住六个月的孕肚,“大嫂——”
“你住嘴!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嫂,就给我好好待在南家,哪里也不准去!”
“大嫂,我只是南广的外室,连姨娘都算不上……如果我不强硬,等程叶柔嫁进来,我只有扫地出门的份儿……”
柳小梦苦口婆心想跟柳大嫂讲道理,可是对方压根儿听不进去。
柳大嫂冷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能当外室就不错了,还想当南三爷的正室?我瞧着,那程叶柔挺好的,还允许我们留下来照顾你呢。等她进门,你使劲儿地讨好她,她肯定愿意把你扶为姨娘!到时候,咱们一家子都能享福!”
柳小梦跟她说不通。
她气血翻涌,面如金纸,肚子疼得十分厉害。
她推开柳大嫂,艰难地弯下腰,去捡散落满地的金银细软,“我不跟你争,你让开,我要出府……”
“你敢!”
柳大嫂不肯,顺势推了柳小梦一把。
柳小梦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她脸色苍白,肚子疼得更加厉害。
她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好疼啊……我肚子好疼啊……叫大夫,嫂子,快去叫大夫!”
“你别装了!”柳大嫂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你就是想故意支开我,好一个人偷偷逃跑!我告诉你,有我在这里,你休想离开南府半步!”
“我好疼,我真的好疼啊……”
柳小梦扯住她的裙角,疼得眼泪簌簌滚落。
“装得还真像!不就是摔了一跤嘛,我们村的孕妇还下地干活儿呢,还不是好好的?”柳大嫂抱臂冷笑,“我看,你是不希望我们住进来,想一个人吃独食享富贵吧?柳小梦啊柳小梦,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她嘲讽完,却看见柳小梦的裙子上,晕染开殷红的血渍。
她愣了愣。
柳小梦疼得满地打滚,痛苦地喘息着,几乎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