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被命运掌控,要么掌控命运。/p
显然,她做不到掌控命运。/p
自诩的聪明是假聪明,但假装的愚蠢却是真的愚蠢。/p
从遇到苏浅开始,她就没带脑子。/p
长这么以来,也可能是遇到的好人太少了。/p
所以在见到苏浅之后,那根要理智的线又断掉了。/p
想把他留在身边,因为他太过于美好,所以变着法的要把他留在身边,跟他是谁,跟他是男是女,全部都无关。/p
有个词叫病娇,江小鱼到了此刻才发觉,自己似乎就是那披着人皮的恶魔。/p
对疼痛的感知很浅薄,但对分别却异常敏感。/p
一年了。她跟他朝夕相处,日日在一起。/p
就这样,自己竟然都没发觉他丝毫不对。/p
重病在身,随时都有可能毙命。/p
躺在自己隔壁的人,是个早就被死神标记了的未亡人。/p
抬手用尽全力给了自己无数个巴掌,抽到麻木,抽到嘴角淌血。/p
“哈哈哈…”/p
你看,她的确有病,她不仅眼瞎,而且心也盲。/p
所以该治病的人,是她,是她江小鱼,不应该是苏浅。/p
腹中的绞痛一阵阵加剧,她偏执的认为这是饥饿的讯号。/p
站起来已经很难办到了,爬着扶着墙总算来到了厨房,打开冰箱,不管三七二十一是食物就往出掏,生的,熟的,能吃就行。/p
又是一地狼藉,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油渍污渍,伸手抓着餐盒里的冷冻菜就往嘴里塞,边吞咽边笑,因为这菜有苏浅的味道。/p
一盒一盒,一罐一罐,一堆一堆,熟的吃光了,啃生的。/p
这滋味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儿时的味道历历在目,不就是腥臭吗,没关系,还没她恶心呢。/p
“好好吃饭…”/p
以前苏浅最希望她能好好吃饭,“苏苏你看,我吃光了呢!”/p
你会为我高兴的吧?/p
答应刘璃好好吃饭,她做到了,她尽力在吃了。/p
把一大瓶果汁往嘴里灌,咽着咽着一阵恶心全部喷了出来,把瓶子随手砸出去反射回来的盘子磕在了她涩脑门上划了很长一道口子。/p
往往崩溃就在一瞬间,江小鱼挨不住了。/p
去t妈的没关系!/p
“我不想在撑了…”/p
“我不想,再撑了!”/p
坐在那里把能拽倒的东西通通拽倒,把能踢开的物件全部踢开,然后瑟缩到一个角落里揪着自己的头发悲鸣,“啊!啊!啊啊啊!”/p
好糟糕,一切都好糟糕。/p
好不起来了,一切都好不起来了。/p
乖乖吃饭没用,乖乖睡觉没用,什么都没用。/p
强装坚强没用,努力告别没用,什么都没用。/p
想要理清楚究竟是怎么了,谁能告诉她,究竟是,怎么了?/p
“啊!啊……”/p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p
江小鱼不知道自己的家门压根就没关严,余白毫不费力的就推开门寻声跑到了厨房,映入他眼帘的女孩他已经不敢认了,他暗暗发誓,今后就算天王老子驾到,他也不会在离开她半步。/p
趟过呕吐物烂菜叶子玻璃碴子慢慢靠近她,余白的动作很轻,他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她就会不见了。/p
用着跟她几乎相近的嗓音,颤声道:“小鱼,你看看我,我是余白,我回来了。”/p
“小鱼,你看看我,我回来了,回来了…”/p
举着的手就是不敢落在她的头上,甚至不敢确信,这个人是他才几日不见的江小鱼。/p
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脚边有个生鸡腿,随手捡起来就往嘴里啃,“吃饱,睡觉,吃饱,睡觉…”/p
真的无关什么刺激不刺激,她已经忍了太久了,苏浅的事,早就压垮她了,而那些镇定,是全盘崩塌的前兆罢了。/p
他赶紧抢过她手里的生食,握紧她的手腕,“小鱼,你看看我,看看我好吗?”/p
第一次怨恨自己家里那些该死的规矩,什么艺术家,什么画画,什么身份,他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p
“小鱼,我是余白,我是余白啊。”/p
让她自己躺在医院里醒来,让她自己面对苏浅无望的病情,让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境,亏自己还谈爱她,爱她,就连保护都做不到吗?/p
硬生生挨下了家法,现在背上的戒尺痕迹仍未痊愈,没第一时间赶来见她,是因为发烧高热昏沉到了至今,悖逆忤逆这种词,如果不遇见江小鱼,余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它们扯上关系。/p
“痛,我痛…”/p
她捂着心口,这里好痛。/p
甩脱钳制快速爬向了苏浅的卧室,刚刚进入随便捡起来地上的药片就往嘴里塞,“止痛,止痛。”/p
任余白如何刚强,所谓的男儿泪,此刻一文不值。/p
如果江小鱼死掉,那是他不敢想象的世界。/p
抱紧她,“小鱼,别吃了,别再吃了。”/p
“求你,我求你…”/p
可究竟是让她生还是让她死?/p
她死,对不起所有人。/p
那么现在她痛,她吃药止痛,也不对吗?/p
直到在他怀里挣扎不动了,才用勉强能辨别出来的声音说道:“放开我。”/p
这是余白多日以来第一次跟她对视,深陷的眼窝下面一片黑紫,青色的脸颊毫无血色更别提生机,唇边长满了水泡,破掉的已经开始流脓,瘦的只剩一把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