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后的父亲是越全两州的总督,掌握两州的行政、经济及军事,陆家这几年在两州掌握的权势是愈发大了。
而祺妃的父亲则是从二品的通政使司通政,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基本上很多朝廷要事,他都了若指掌。
再加上祺妃诞下了大皇子,他们尝了之前的甜头,这会儿当然是想谋求更大的造化了。
更何况陆家虽然算是越全两州的土皇帝,但是论在京中的势力,到底还不及祺妃的苏家。甚至有一段时间,就连皇后在后宫中也压不住祺妃的势头。
赵棠捏着帕子,满脸焦急,“如今这位穆充华已经要搬到同心殿了,皇后又让她协理云阳宫的事务。奴婢怕——”
“有什么好怕的!”刘婕妤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面上凝霜,语气冷得都要掉冰渣子了,“就何氏那个胆子,就是让她晋到婕妤之位,她也什么都不敢做。”
赵棠犹豫地说道:“只是奴婢害怕,这穆充华一朝得势,会不会突然……”
“呵。”刘婕妤望着畅音殿的方向,眉梢都是讥讽之色,“要是她会突然嚣张起来,第一个遭殃的应该是颜如玥才是,本嫔就等着看了。”
……
待到赵棠从丽景殿走出来之时,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她拢紧了身上的斗篷,将半张脸都埋进绒绒的白狐毛中。
她弯下腰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方才在屋里她一直是站着的。不过好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也不算难捱。
她偏过头望了眼身后丽景殿的匾额,片刻后收回了视线,又望向不远处的清荷。两人的目光短暂地接触到了一起,赵棠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提步走了几步。
闻音走在她身侧,替她打着伞。
此刻,畅音阁正好支起了窗,何霜就这么闯进了赵棠的视线。赵棠琉璃般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勾起了唇角,朝她福了福身子。
只是何霜此时的神色复杂,这赵棠想来又是从刘婕妤那里出来的。想起这段时日刘婕妤对自己明里暗里的敲打,再加上上一次赵棠拜访她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她对赵棠可没多少好印象。
所以她只是冷淡地对赵棠点了点头后,就转身离去。
赵棠也不恼,只是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慢悠悠地走着。
……
青石板上积着薄薄的雪,赵棠沉默地走在宫道上,只感觉被闻音扯了扯衣角。赵棠下意识地抬起头,前方那辆车辇悠悠地行驶过来,身后跟着一排的宫人。
车辇上的那人,一双丹凤眼施施然落在赵棠身上,顿时皱紧了眉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离赵棠越来越近后,她扬了扬手,示意车辇停下。
赵棠自从看见她后,就已经向她行礼。
只见这是宜妃的车辇停在赵棠的跟前,宜妃居高临下地垂睨着她,过了半晌,移开目光,对着跟在车辇旁边的一个宫婢说道:“秀儿,本宫看着今儿个的雪下得还真是大。这才一会儿工夫,地上就积了这么多雪。”
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宫人进行清扫,只是今日的雪下得确实是大了些。
秀儿仅仅是只听到她的语气,就知道此刻宜妃打算做什么,她回道:“想必是那些洒扫的宫人不尽心。”
宜妃的声调扬起,意味深长的视线重新落回赵棠身上,“那本宫明日定要去跟皇后娘娘说说,这些贱婢贯会偷懒,正经的事一件都做不成,其他歪门邪道倒是精通的很。”
要是这会儿赵棠还是听不出来宜妃的指桑骂槐,可就白活了十六年了。
她伸出食指,上头猩红的丹蔻如同鲜血一般。
“既然这些宫人如此懒怠,本宫记得这种活计赵选侍想必是不太陌生吧。这积了雪后,车辇便不怎么好走了,看来只能劳烦赵选侍了。”
宜妃咬重了最后一句,话中恶意毕露。她就这么坐在车辇,饶有趣味地看着赵棠。
她向来都不喜欢这种宫婢爬床,当她知道自己宫里出了一个孟桃之后,怄火得要命,恨不得立马将她千刀万剐。
只不过那时想着就这么处置她,说不准会惹得皇上不快,皇后她们可能还会给她冠上“善妒”的这个名头。
想着反正人怎么也逃不出她的手心,结果没想到这孟桃居然就怀孕了。
正逢那时,二皇女的旧疾复发,她对孟桃的厌恶又是更上一层。几乎要忍不住,准备让她消失。结果夏昭仪那个女人就出来掺和了一脚,让她的计划落空了。
更别提至今那个孟桃还活着,这让宜妃怎么能忍受。于是在她眼里,同样是宫婢上位的赵棠自然就成了她迁怒的对象。
不然这薄薄的雪又怎么会成了阻碍车辇行进的东西呢,更何况宜妃车辇后那一排的宫人,可不是什么摆设。真要打扫,怎么轮得到赵棠,宜妃不过只是想要折辱她罢了。
听到这话的赵棠暂且还没什么反应,闻音就已经攥紧了伞柄,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宜妃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
“本宫是在和赵选侍说话,哪里有你这婢子多嘴的地方!”宜妃凛了脸色,厉声喝道,“秀儿,掌嘴。”
眼见那秀儿就要上前,赵棠往左挡了一步,抬起眼直视着她,“宜妃娘娘何必和她一个小小的宫婢动气呢,既然是宜妃娘娘的旨意,妾又怎敢拒绝呢。”
宜妃冷笑着道:“既然如此,秀儿,你去取扫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