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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微笑道:“我简单说几句……首先,对于常委们的批评意见,我……表示不能接受!”
此言一出跌碎一地眼镜,坐在后排负责记录的沈副秘书长惊愕地停下笔,难以置信看着方晟。
哪有这样说话的,全然不讲官场规则了?不怕引火烧身,招来常委们一致反对?
只有吴郁明稳当当喝了口茶。刚才常委们提意见时他就料到,以方晟的风格绝对不可能忍让。
方晟在梧湘素以思虑慎密、足智多谋著称,只要敢拍板做的事,必定准备好一万个理由,不怕来自各方面攻击。
就听方晟道:“成秘书长提到南泽厂,其实众所周知成秘书长爱人是收购方国腾油化老总,若讨论这笔交易应当回避才对。好,既然成秘书长出于维护法律和正义不畏嫌疑挺身而出,我就把其中的道理说给你听,你可以记下来转述给郜总,反正一家人嘛,省却很多官方流程……”
含枪夹棍的话让个别常委忍俊不禁,低头偷笑;成槿芳却恍若不知,冷笑道:
“但愿所谓正义站在方市长这边,否则法庭上丢人就难堪了!”
方晟泰然自若,道:“有关南泽厂破产和拍卖的深层次内幕,目前仍在调查之中,不过即使我这样对南泽厂历史和现状不甚了解的人都很容易看出,这家厂不该破产,不该拍卖,纵使拍卖也不该这个价格!理由,非要我说理由吗?宿舍区土地用途已经变更,故意不卖给职工什么意思?单把那块土地拿出来能卖多少钱?在座常委大都抓过经济,个中奥妙不需要我再解释吧?”
成槿芳还不服气,道:“买卖不同心,南泽厂实在走投无路才宣布破产,单靠宿舍区解决不了问题!现在都讲究契约精神,我就请教方市长,一方已经交了定金的情况下,另一方能不能悔约?”
“不能。”方晟道。
成槿芳激动得站起来:“你自己都承认不能,为什么下令中止收购程序?”
方晟从容看着她,徐徐道:“因为买卖双方并非私营企业,而是国企,所以不完全是市场行为,准确说是正府主导下的收购动议,正府有建议权,也有否决权,作为市长,我动用了否决权。你要问为什么否决,答案……要等调查报告,但今天在这里我敢肯定地说一句,南泽厂从破产到拍卖都有猫腻!”
成槿芳还想辩解,被旁边的马天晓轻轻扯了下衣角,余怒未消坐下,咕嘟咕嘟连喝几大口茶。
窦康等常委心里暗叹这个女人完全不注意形象,难怪以“儒商”自居的郜更跃压根看不起,在外面寻花问柳玩得不亦乐乎。
方晟又道:“至于处理76名科级以上干部,当中有没有觉得冤枉委屈的,肯定有,但仅仅是他们自己的感觉,站在党纪国法角度,这样处理没错!因为陪客户就可以理直气壮接受性服务,跑到哪里都说不过去!投资泡汤也没什么,拿三百万换取在鄞峡的特殊待遇,我不能认账,相信在座各位也不可能认账!”
会议室里静得反常。
窦康、成槿芳等常委搜肠刮肚想反击,却沮丧地发现根本辩不过方晟强大慎密的逻辑。
与此同时吴郁明也在琢磨,有朝一日我是他的对立面,该怎样跟他较量?
“经济发展问题各位谈得比较少,那我就献丑了,”方晟道,“过去一周跑了国企、私营企业、银行、农庄和服务行业,结合统计数据发现鄞峡的状况令人不安。存款贷款双降,就业率为历年最低水平,开发区近四分之一企业停产或待产;相比之下还算兴旺的餐饮等服务业,由于价格处于低谷利润率不高,投资者撤资意愿强烈;农业方面青壮年大量外出打工,农村只剩老人和儿童留守,农业现代化、机械化无从谈起,综上所述,我眼前是一个衰落的鄞峡,暮年的鄞峡。”
吴郁明点头道:“我调研的情况也差不多,百分之八十以上群众对鄞峡的未来充满担忧,百分之七十以上群众希望分拆给绵兰和舟顿。”
方晟道:“要振兴鄞峡经济,首当其冲必须引入活水,用投资拉动产业规模,激发当地整体经济活力。为此我有三个建议,一是尽快启动招商局升格和人员配备工作,强力推进对外招商;二是推出财政补贴和减税等优惠政策,吸引外来企业进驻;三是切实转变机关作风,从‘管理和集权’逐渐过渡‘服务和开放’,打造一支打硬仗、打胜仗的铁军。我就说这么多,请吴书记批评指正。”
他不想其他常委横加指责,巧妙将发言交给吴郁明。
吴郁明会意,环视众人道:“方市长说的三点看似简单,实质引申开来学问很深,要做的事也很多。今天先讨论招商局问题……”
会前常委们已看到组织部拿的那份完全贯彻吴郁明意图的草案,均被其中大胆超前的做法震骇不已:
一是副厅级组织架构,实现局长负责制,局长直接向常委会回报工作,组织人事、机构管理受吴郁明管辖;对外招商、业务拓展由方晟指导,相当于书记、市长的双管部门;
二是全员竞岗,原市招商局有两个选择,或者组织部、人事局进行分流,或者参加竞聘;分流原则上不进机关,全部转到事业单位事业编制;竞聘分笔试和面试,原市招商局干部员工通过笔试后可免面试直接入围;
三是全新的招商局待遇从优、薪酬从优,但前提是完成下达的招商任务,这方面组织部会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