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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振高带领芮芸和徐靖遥在开发区转了一圈,现有存量土地都不符合投资要求。
芮芸投资建厂预计达到两个亿,徐靖遥大概八千万,两家公司加起来将近三个亿,这可是开发区成立后前所未有的大投入!程振高非常想挽留住,可现状摆在眼前,那些圈围的地皮实实在在成为开发区发展壮大的拦路虎。
费尽口舌将两人安抚在接待室,程振高急匆匆找方晟商量。
“依我看不是问题,”方晟道,“圈地的十一家企业哪个有实力履行投资承诺?说穿了想玩炒地皮的把戏,这也是他们迟迟不敢交诚意金的原因。现在机会来了,你让圈地企业与投资企业私下协商,或以市场价转让地皮,或以租赁方式合作,不就皆大欢喜吗?”
程振高才想起方晟周六提过出租土地,上午周会也说到变更土地用途,原来已预见会发生这种情况,不由打心眼佩服这位年轻的领导,赶紧回去紧急联系。
就在程振高眉飞色舞与芮芸、徐靖遥畅谈合作意向时,方晟却带着鲁荣和吴宓林来到高速公路边。
站在一人多高的野草丛里,向西是一堵围墙,主人正是去年牛德贵想开刀祭旗却功亏一篑的新耀集团,其大股东是原省税务局局长的儿子孙玉良,过气官二代;向北有块空地则是姜姝的闺蜜王玮想兴建商务会所的地点。
“多优越的地理位置啊,随便建个酒店、宾馆……哪怕修车铺都能赚钱,荒弃七八年之久太可惜了。”方晟感慨道。
鲁荣脸上布满阴云,心里腾起不祥的预感。
王玮投资受阻的经过,吴宓林了然于心,本来就对邵卫平一肚子不满,之前敢怒不敢言罢了,见状借机说:“北面是有投资商愿意兴建商务会所,合同还在鲁主任那边重新审核呢。”
“重新审核什么意思?”方晟故作不解地问。
此时鲁荣看出方晟已掌握事情内情,把自己拉到现场是做戏烘托气氛罢了,遂硬着头皮道:“牛常委被双规后,由于涉及经济问题,市委领导要求对他经手的投资协议、合同回头看,防止存在利益输送等渎职行为。”
“这笔合同呢?”
“唔……”鲁荣索性把话挑明,“方常委,实不相瞒,高速公路对面已经开了家商务会所,离这儿只有十分多钟车程,投资方是邵常委的侄子邵立相……为避免恶性竞争,我们就把合同压了压……”
方晟转身盯着他,平静地问:“邵常委有没有针对此事打过招呼,要求你压一压?”
“没,没有……”
“邵立相有没有找你,要求压住合同?”
“也没……没有……”
“也就是说你在没有征求邵家意见的情况下擅自做的决定?”
方晟的问题字字诛心,但此时鲁荣无论如何不敢把邵卫平招出来,只能咬紧牙关独自扛下责任。
“我是觉得两家商务会所太近容易……那个……”
“鲁主任的判断太主观了吧,”方晟突然别过脸,鲁荣顿时感觉压力一松,“商务会所跟饭店一样,扎堆开才热闹,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清朝有八大胡同,欧美有红灯区,这类休闲服务行业就要弄到一块儿,给客人更多选择嘛。我看你呀是好心办坏事,若被邵常委知道了没准会骂你不懂做生意,”方晟半真半假道,“回去赶紧把合同批了拿我这边备案,督促人家早点开工!”
话说到这个份上,人家已给足面子,再提反对意见就是不懂官场规矩,鲁荣低头道:“好。”
两人以为事情告一段落,该打道回府了,不料方晟指着围墙问:“那块地是新耀集团的?”
“嗯……”
“诚意金到账了吗?”
吴宓林赶紧打电话问安如玉,然后道:“安主任说今天没一家诚意金到账,看来都在观望。”
“新耀集团什么来头?”
“大股东叫孙玉良,父亲是原省税务局局长孙正。”吴宓林道。
“还有呢?”方晟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吴宓林瞅了鲁荣一眼,支支吾吾不愿说。鲁荣被方晟真真假假的套路弄怕了,叹道:
“这儿就咱三人,说出来也没什么。孙正的爱人叫罗芳芳,是罗市长的嫡表亲!据说孙正根本看不上红河地皮,反倒是罗市长竭力劝孙玉良圈下的,甚至有小道消息认为钱也出自罗市长……”
话题进入深水区,再往前就是雷区了。
“传闻的事儿说不准,我们别乱猜,”方晟稳当当道,“新耀集团只认孙玉良,周五前不交诚意金照样无偿回收,看看到时有谁站出来。”
鲁荣和吴宓林只有点头的份儿,不敢多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身为下属就怕卷入领导之间的争斗,怎么站队都不行。
回到管委会办公楼,上楼时方晟又叮嘱了一句:“下班前把那个商务会所的合同送过来。”
他不说“审批”,直接让“送”,是暗示此事必须签字同意。鲁荣知道姜姝一定找过方晟,也知道方晟下决心跟邵卫平较量,长长叹了口气。
捱到周三傍晚,还没有一家企业交诚意金。方晟指示几位副主任通知相关老总,凡补充协议要求三个月内重新启动的地皮,周四上午管委会统一推掉围墙,以便进场施工。
“这,这,”程振高被突然其来的决定惊呆了,吃吃道,“上周可是说好签补充协议就不推围墙,怎,怎能出尔反尔?”
方晟深沉一笑:“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