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霆进了大元帅府,朝着惯常开会的地方走去,正好碰上张作霖被人搀扶着过来。
杨宇霆赶忙朝着张作霖敬礼道:“大元帅好!”
“宇霆来了!”张作霖咳了两声道:“好什么好,毕竟是上了年岁,这不,身子骨又不利索了。”
杨宇霆心中一动,想起了刚才来之前土肥原与自己的那番对话。
“大帅这是着了风寒?”杨宇霆试探着问道。
“可不是吗?医生让我好生将养着。”张作霖精神很是不济。
“大元帅,要不咱们养好了身体,推迟些日子再回奉天?”
“那怎么能行?我把话都放出去了,若推迟了,岂不是出尔反尔让人笑话了?”张作霖摇头道。
“要是非走不可的话,我还是建议大元帅还乘坐火车,毕竟火车还是舒服一些。”
张作霖没有作声。
“大元帅,咱们有一节车厢,是当年慈禧太后的花车,您也见过的。咱们坐专列,把这节车厢放在中间,您回奉天,既威风又不受罪。可若是坐汽车,我怕您的身体真吃不消……”
“这事,待会我们与大家伙商议商议。”张作霖终于表态了。
“好嘞!”听张作霖这么一说,杨宇霆终于把心放回了肚里。
“宇霆,待会这事你挑个头提出来。”张作霖叮咛道。
……
前来开会的有张作相、张学良、吴俊升、潘复、莫德惠、刘哲、张景惠、王荫泰、英德惠、杨毓珣、何丰林、陈兴亚、于国瀚、阎泽溥等人。
张作霖安排了一些相关事宜之后,扫视了一圈众人道:“我走了之后。与北伐军谈判交接事宜由宇霆与小六子共同负责。”
听了张作霖的安排,杨宇霆愣了一愣。这事以前没有听张作霖露过口风,可见是临时决定的。张学良留下与北伐军谈判是意料当中的事情。可自己也在其中,却让人很意外。自己虽然是张作霖的心腹,可与在坐的众人比起来,那资历就太浅了。
张作霖说完这话后,又交待了一些别的事情,看了看众人道:“大家还有没有事了,若是没有那就散会去各自准备。”
说罢。张作霖有意无意地瞅了一眼杨宇霆。
此时,杨宇霆心中颇有些矛盾:来开会之前,土肥原让自己劝说张作霖乘坐火车离开。毫无疑问是想在途中对张作霖下手。张作霖对自己的确不错,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犹豫中的杨宇霆抬头看向张作霖,恰好张作霖的目光也正向他看来,杨宇霆看懂了。张作霖是示意他提出乘坐火车离京一事。
杨宇霆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大元帅,你可莫怪我,这一切都是天意。若你不想坐火车,就算我磨破嘴皮都没用,可现在你却偏偏自己有了想乘坐火车的心思,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想到这里,杨宇霆起身道:“诸位,我有一个提议。”
众人正等着张作霖下达散会的命令。听杨宇霆如此一说,都把目光投向了杨宇霆。
“宇霆。有什么事你说!”张作霖脸上略显笑意。
“大元帅近日身体不适,我建议大元帅返回奉京改乘火车,以免奔波之苦。”
张学良听罢皱着眉头道:“这样不好?父亲已经答应徐总督要乘火车离开了,如今再改变,怕是不好向徐总督交待。”
杨宇霆微微一笑道:“学良多虑了,徐总督之所以让大元帅乘坐汽车,为的是确保安全。若是乘坐火车同样安全,我想徐总督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张学良反驳道:“你如何得知坐火车是安全的?”
杨宇霆并没有回答张学良的问话,而是看向了张作相:“相帅,您的部队全部驻扎在北京至山海关一线,若是把这些部队全部调上去一路护卫,你可否能确保大帅安全?”
“当然可以!”张作相道:“我在铁路沿线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直排到山海关,绝对保证大元帅的安全。”
“这就好!”杨宇霆又看向了吴俊升:“吴大帅,您呢?”
吴俊升留守奉天,他的部队大多部署在关外,说实话,他并没有把握保证张作霖的安全,也不喜欢被杨宇霆逼着自己表态,可让他当着这许多的人说出个“不”字,却万万做不到。
杨宇霆见吴俊升稍显迟疑,故意激将道:“吴大帅,莫非你有困难?”
“我有什么困难?”吴俊升拍着胸脯:“如果大元帅乘坐火车,山海关至奉天这一段的安全由我负责,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杨宇霆满意地点点头,对张学良道:“从北京到奉天,有十几万奉军护路,安全绝对没有问题,你还担心什么?”
张学良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大元帅,就这么定了!”杨宇霆对张作霖劝说道。
“这事让我再考虑考虑!先散会!”张作霖说罢率先离开了会场。
开会的人都陆续离开了,但张学良却依然坐在原处发愣。张学良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张作霖虽然嘴上说的再考虑考虑,但十有**心中已经决定要乘坐火车了。张学良天上思忖着是否需要将此事告知徐彦卓,却见张学成走了进来。
张学成板着脸道:“学良,叔父让我专门前来交待你,关于乘坐火车还是乘坐汽车一事,你不要在徐总督面前透露只言片语,不然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张学成说完便头也不回便离开了,张学良本来还想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