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清于9月13日到达广州,当天晋见孙文。
孙文道:“你终于回来了,家里的事情都忙完了?”
蒋志清道:“先母停柩在家,待11月下旬安葬,现在无甚事了。”
孙文道:“那就好!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这些天大家都等着你,明天咱们就开会。”
次日举行的会议非常顺利,大家一致通过了蒋志清的北伐作战计划。
会后,孙文将蒋志清叫住:“你休息两天,看看哪天方便,你替我去征求一下竞存的意见。”
蒋志清听罢,不由皱起了眉头。阵炯明为了躲避孙文跑到了惠州,孙文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派自己征求陈炯明的意见,这样做是不是太软弱了?
孙文劝道:“北伐没有他的支持可不行。”
无奈之下,蒋志清与陈炯明会面了。这是一次令蒋志清非常憋闷的会面,陈炯明对北伐一事只是虚与委蛇地应付了一下,然后却大谈“联省自治”。
蒋志清心里暗笑:什么“联省自治”,还不是联“督”割据,军阀割据会造就一个联邦共和国?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由于彻底看清楚了陈炯明的面目,出于对他的彻底绝望,蒋志清没有发作,他已清楚地知道他面前的陈炯明肯定会成为孙文的敌人,有一天自己一定会与他在战场上分个高下。蒋志清和气地与陈炯明握了握手,告辞而去。
蒋志清回到广州见到孙文的第一句话就是:“北伐断不可行。陈炯明必反。”
孙文惊道:“何出此言?”
蒋志清道:“他跟您不是一心。现在他手握两广,除了想据地自雄,难道还要陪您完成国民革命吗?”
孙文道:“我何尝不知他跟我不是一心。他志在两广。我志在天下。两广他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他,他帮助我北伐就行。”
蒋志清道:“两广您都拿不住,又何尝可以北伐?”
孙文笑道:“志清呀,你过虑了。存毕竟是跟我出生入死的老朋友,在统一问题上,我主张急进。他主张缓进,但大方向是一致的。你不要太悲观了。”
打这以后,孙文每天都要请蒋志清到他的住处商谈几个小时。每每谈到陈炯明已答应的补给问题,蒋志清就觉得十分烦恼,尤其是孙文还一边不断地称赞陈炯明。
蒋志清说:“您应当撤除陈炯明的总司令职务,藉以削减他的势力。下一道命令。使我可以首先快速出击。强制他离开职务,接掌他的军队指挥。这件事完成之后,北伐就可付诸实施,再无阻碍。”
“但是陈炯明还没有公开反对我,所以最好不要制造事端。他的部队是我的同胞兄弟,曾经多年与我并肩奋斗。你怎可提出如此的建议?真是不可思议!现在,你听我讲。”
孙文就不慌不忙地告诉蒋志清:“达致和谐的第一要件,就是信任、容忍、愿意了解对方的见解、在公开场合讨论问题。而不是在心胸中怀有无凭无据的猜疑或痛恨,而将这些当作确定事实一般。传达出去。你如要好好地为我工作,就应当全心全力地合作,而不可想逼我去同一位多年来显然忠诚的军官弟兄斗争!”
“但是,我看得出,陈炯明不久会有一天转而反对你。”蒋志清也相当激动。
“这种话对我们只有害多利少。”孙文再说,“当然陈炯明的军队如受到很小的一点挑衅,就可首先出击,但我不会给他衅端。你必须了解:你这种莽撞而不负责任的建议,可以轻易地将广州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没有猜疑仇恨的余地。我不愿听取你再三反对炯明的那种说词。但是我的确要恳求你采取一种谅解合作的真正精神。你是一位好的军略人才,应当集中心力于谋致和谐的策略。”
蒋志清眼见孙文态度如此坚决,已经无法使其转变心意他既有自己的无力回天,也有对孙忠奸不分的抱怨,更有对陈炯明不忠不仁之愤恨,一下子全升到了极点,只好拜辞而去,乘船返乡。
回到家乡后,经过半个多月的勘察,蒋志清选中了溪口西北北三里的白岩山鱼鳞岙中段一块平地。这里不仅是一块上佳的“甲字穴”,而且还是龙脉的所在,整个地形像一个弥勒佛,墓穴就点在弥勒佛的肚脐眼上。
找到了风水宝地,蒋志清让人加紧修建墓地,每日亲去监督。建墓的事情定了,蒋志清的心也安了下来,时间也似乎多了起来,于是又给三岁夭折的弟弟筑坟立碑。此外,蒋志清又将溪口的三个小学合并,改建为“武岭初等小学”。
蒋志清在家乡忙碌之时,在广州筹备北伐的孙文也取得了进展。1921年10月,孙文终于说服非常国会通过了北伐议案,但尚在南宁的陈炯明拒不执行。
孙文通过电话怒气冲冲地对陈炯明说:“粤军返粤之目的,不在光复一省之土地,实负有澄清中国之大责。”
对此,陈炯明不以为然,又说了一番先定省宪,才能确立民治基础的大道理。又说并不反对北伐,只是现在兵疲将惫,囊空如洗,根本不可能远征北方。
孙文郑重表示:“我叫孙大炮,大道理我比你讲得好,你就别跟我说了。中国人如果能有联省自治的素质,那么辛亥革命我们都不用搞了。但那可能吗?中国到现在还不是一盘散沙吗?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北伐。北伐是我的决心,一切由我负责。假如北伐取得胜利,我不会回两广;假如失败了,我无颜再回两广。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