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由天津到北京的火车三等客座中,来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农夫,在北京车站下车,用大蒲扇遮着自己的脸,匆匆地迈步出了车站,站外有四个辫子兵恭恭敬敬地迎接他,请他上了一部马车。马车得得地把他载进南河沿张辫帅公馆,他一进门,辫帅张勋就传令出来,不见任何客人。
这位老农夫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维新派领袖、保皇党党魁康有为。
他在张宅和张勋密谈后,就乘人力车往西砖胡同的法源寺,把自己隐藏起来,他以为如此秘密,无人会知道他偷入北京,怎知第二天一早,黎元洪就知道了,派人来请他到总统府一谈,康有为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大吃一惊,推托说风尘劳顿,改日晋谒。
6月28日,徐彦卓的院落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次可是真正的不速之客。因为,他不是经过通报来见徐彦卓的,而是准备偷偷地溜进来。袁锐的卫士并没有发现这位不速之客,但徐彦卓的影卫却不是吃素的,毫不犹豫就将来人截了下来。
影卫人多,留住不速之客自然不是问题,因为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故而并没有下狠手。来人身手也不简单,双方战在一起,好不热闹。
待徐彦卓与蒋志清、袁锐来到院中时,徐彦卓一看笑了,这个不速之客还是熟人。
袁锐见有人私自进入院落,而自己的卫士却一无所知。不禁恨得牙痒,他从腰中掏出了手枪。
徐彦卓见状,按住了他的手。朝着场中喊道:“你们下去!”
徐彦卓话音刚落,影卫倏地一下,从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彦卓这才看向场中之人抱了抱拳:“屠统领,快三年没见了,您可安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隐蔽在张勋身边的屠飞。
屠飞毕竟年龄大了,直到现在还气喘吁吁:“真没想到呀!你的这些小伙子比以前那些人还要强!如果我没猜错。还有不少人没出来!”
“屠统领好眼力,没错,出手的连十分这一都没到!”徐彦卓淡淡道。
一旁的袁锐一听。不由暗自乍舌。
屠飞点点头:“难怪徐公子无所顾忌,敢在北京停留!”
“不知屠统领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屠某有事请教,望徐公子不吝赐教!”
徐彦卓愣了愣,旋即点点头:“屠统领。屋里请!”
进屋后。屠飞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徐公子,辫帅欲起事你可有所闻?”
“岂止是有所闻,这简直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不知徐公子怎么看?”
“愚蠢之极!”
“可否成功?”
“必败无疑!”
“为什么?”
“因为有我在!”
屠飞默然了,良久,他长叹了一声:“徐公子,你会干涉,是?”
“在这之前,我不会干涉。但是张勋动了我也会动!”
“如果做了他会是什么结果?”
徐彦卓盯着屠飞:“你说的是张勋,还是那个小皇帝?”
屠飞很艰难道:“两个都是!”
“那我也不瞒你!如果做了。张勋从此只有身败名裂,隐居杨度日!小皇帝从此居无定所,流落他乡!”
“什么?幼主会被驱逐出紫禁城?”屠飞大吃一惊。
“民国每年要给紫禁城拨付四百万银元,用于皇室的各种用杨度,这是当初对清帝退位的补偿!四百万银元对政府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若是你们复辟,不是把刀把子递给政府,让政府对小皇帝下手吗?”
屠飞再次默然。
徐彦卓也不再说话。
“徐公子,我告辞了!”屠飞站起身来,他的背都有些佝偻了。
“屠统领慢走,不送了!”徐彦卓对他有些同情。
走到门口,屠飞突然又转过身来:“徐公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吗?”
“屠统领,你说,我知无不言!”
“若是徐公子你不出手,幼主会不会成功?”
“绝不会!”
“为什么?”
“不管是改朝换代还是复辟,至少要有三个条件!”
屠飞静静地听着。
徐彦卓继续说道:“第一,人心所向。第二,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第三,有可靠的同盟。不知现在的小皇帝有什么?”
静静地看着屠飞远去的背影,徐彦卓一句话也没有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6月30日傍晚,张勋偕偷偷地溜进了清宫,举行了一次“御前会议”。
会议完毕后,张勋从容不迫地前往参加迎宾馆宴会,然后再赴江西会馆的堂会,这是江西同乡为了欢迎同乡上将军,请了北京的名伶大会串。
张勋到达时已是夜晚11点了,他好像没事人一样与众人打着招呼寒暄。坐定之后,他好整以暇地问梅兰芳的戏何时上场。
招待员回复说要到黎明4点才能上场,张勋立刻命令梅兰芳的戏提前于12点上演,他看得津津有味。
待梅兰芳的戏演完后,张勋便站起身来,拱手告辞。
张勋乘车返抵张宅,立即命人分途邀请王士珍、江朝宗。
步军统领江朝宗今天晚上接二连三地接到安定门和西直门守城兵士的电话,他们报告辫子兵在叫城开门。
江朝宗感到有点不妙,他命令守军不许开门。
电话挂上,江朝宗正想去找王士珍请示,谁知道还没待他出门,王士珍已深夜来访。
这位平素很有修养的北洋大将,今晚也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