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微微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宝贝女儿’。顾晓楼手里拿着一小半儿馒头，面带讨好的凑前几步,之后又佯装正经,她说,“妈,我想给你说个事儿。”
“你也别说事儿，我还想问你，昨晚儿犯什么毛病了？还把房间门给锁了。”顾妈瞥了眼紧闭的卫生间的门，冷歆语还在里面洗漱，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锁门？”顾晓楼装傻充愣,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抠着嘴角反问，“我有锁门吗？我昨晚洗完澡就进屋儿睡觉了,到底锁没锁门我给忘了。干啥啊，我锁个门就来说我，又没偷又没抢，我这么大姑娘，就算锁门儿也正常吧！”
“拉倒拉倒，下次甭没事儿乱捣腾门锁。家里就咱三个女人，我个大老娘们还能偷看你俩睡觉不成？”顾妈被顾晓楼的一句‘这么大姑娘，就算锁门儿也正常’给堵着没法儿问下去，想想倒也是，姑娘家大了，锁门儿睡觉还真是常事儿，何况她也说了，那就是不小心把门儿锁的。顾妈信了顾晓楼的话，盘起的腿重新放下，她说，“你刚才说要给我说个事儿，啥事儿？”
“那什么.”顾晓楼啃了口馒头，小心翼翼的坐到顾妈的身边儿，看着被拖得干干净净的地板说，“最近这段时间公司挺忙的，歆语姐每天都得把工作拿到她那边儿做，我是她助理，有些我负责的东西得帮忙整理。”
“啊，怎么了？你帮忙整理不是挺正常的事儿？这有什么？”
“这不是要去她那儿帮着弄文件吗？！我寻思到时候回来那么晚，不但麻烦歆语姐送我回来，还吵你睡觉。不如我直接到她的公寓住段时间，这样我方便歆语姐也不用太麻烦。”顾晓楼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紧张，她始终看着地板，时不时的啃几口馒头，“我到底不是孝子了，工作上的事儿不能怠慢，正好我到歆语姐那儿住也省得你天天为我忙活。你觉得呢？”
顾晓楼的话让顾妈沉默了好一阵儿，电视机是开着的，所以顾晓楼并不知道她到底在看电视还是在想事情。其实顾妈的注意力几乎没有集中在电视机上面，身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的母亲，她的心情充满了矛盾。她不介意每天为孩子忙碌，收拾家也好，做饭也好，这是她身为母亲的职责，也是每天的乐趣所在。同时，她是和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一样，希望女儿可以懂事，能够独立，甚至有朝一日成为非常有出息的人。
现在，当她的孩子主动提出搬到别人家住一段时间，为了不怠慢工作，更省得她这个当母亲的天天忙活的时候，顾妈的心底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她突然觉得，其实孩子早就大了，只是自个儿一直当她还是孝子，习惯每天因为一点儿小事情去骂她，更习惯早晨起床给她准备早饭，中午她不回来，就自己凑合一下吃点儿咸菜之类，晚上她下班之前，就买她喜欢吃的，等她回来了一块儿吃饭。这些习惯，是她二十多年的日常活动，现在女儿突然说‘不需要’了，她难受了，却又觉得欣慰了。
“这是你自个儿的想法还是歆语提的？你要住人歆语家，不得先问她同不同意？你不在家更好，我还能落个清静，省的天天收拾你那些乱八七糟的。不过我可得嘱咐你一句，在别人家住可不比自个儿家，别懒，咱能帮忙做的就帮着收拾收拾，这么大闺女了，别出门儿在外叫人笑话。人家不能笑话你，肯定笑我这个当妈的没把孩子教育好，听到没？！”
“哎，妈！我又不是孝儿，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晓楼对于说谎欺骗顾妈心存愧疚，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她把手里的馒头吃光，弓着腰盯着电视屏幕说，“歆语姐那边儿我还没问呢，我不好意思问。”正说着，冷歆语已经收拾整齐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桌子上的饭菜纹丝未动，不禁说道，“阿姨，真不好意思，还叫你们等我。”
“没事儿没事儿。”顾妈摆摆手，起身从厨房拿来碗筷，招呼她们说，“来来来，过来吃饭。这菜我今早现炒的，稀粥多喝点儿，别装假啊！装假可吃不饱。”她给两个孩子盛好饭，坐下来的时候顺便帮顾晓楼提了住到冷歆语家的事儿，“歆语啊，听晓楼说，你们公司最近挺忙的？都得把工作拿回家里做了？”
“嗯？”冷歆语抬头，下意识的瞥了眼顾晓楼，见她低着头忙着吃饭并不抬头，当即明白了什么。“挺忙的。”她回答，放在桌子下面的那只手偷偷伸到顾晓楼的腿边儿，不动声色的掐了她一下。
最不抗掐的肉儿被掐的生疼，顾晓楼却只能把痛楚往肚子里咽。她不敢发出任何与疼有关的声音，只得偷偷摸摸的直起腰板，麻溜儿的握住冷歆语掐着她的腿不放的手，接过话茬大声的说，“哎呀妈，我都跟你说了，公司最近可忙可忙了。其他部门倒还好，就是我们这边儿，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谁说大声说话可以缓解肉疼的滋味儿，顾晓楼几乎是喊出来的，怎么还是觉着痛呢？噢，难道是因为手心肉儿被掐的关系吗？痛痛痛，十指连心，手心肉那就是护心肉，掐一下可疼着呢！
“哎！你这孩子真是的，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天花板都快给你顶开了。”顾妈使劲儿剜了她一眼，忙着在冷歆语面前给自己的孩子说好话，“歆语啊，晓楼这孩子估计是把起床气带到餐桌上了，你别在意啊！那什么，我听晓楼说了，你这晚上还得送她回家，我寻思着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