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败山脸上的愕然之色,那中年人似乎早有预料,接着笑道:“来,先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将几案上的几张纸递给文败山。
文败山急忙上前,恭敬接过,而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不禁道:“圣上这几日操劳,乃是为了此事……这是关于人才任用、选拔之圣见,一旦施行,家国将兴,败山佩服!”
那上面写满了关于改革的一些构想!中年人却是笑道:“有什么好佩服的?
这可不是我的创见,而是林见深送来的,他的原信在这里。”
说着将信封递给了文败山。
文败山接过,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下去。
“见深百拜圣上:臣得圣眷,临扬州,主笔乡试,今得一文,所获不菲,大受震动,夜不能寐,思量反复,乃敢执笔抄录,并就臣之愚见,一并呈奏,请圣上过目……”林见深亲笔所写!紧接着,先是一篇长达万言的文章!文章的题目是《为苍生言事书》!文章中陈列了当世之弊,看得文败山心惊不已。
而且,当他看到末尾的两个字时,更是大吃一惊。
那两个字是:“李凡。”
“这是李凡的文章?
!”
文败山抬眼,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中年人微笑道:“朕此刻都是颇为好奇了,此前你在扬州的时候,送来了一篇《劝学》,朕还记得是这李凡馆试所作。
如今林见深去了扬州,也星夜兼程送来了一篇《为苍生言事书》,又是此子乡试所写……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能让你们两人,前后如此上心?”
文败山明白了。
他瞬间反应过来,天子之所以召见他而不是其他人,就是因为,如今羲京中,他是最了解李凡的人了。
而李凡的这篇文章已经让天子看中!此前的《劝学》,虽然文章洞见深刻,文采飞扬,但那毕竟不涉及朝政之事。
这一篇却是直切时弊,陈述利害得失,甚至,先是引得林见深都重视不已,现在又让天子几日夜不得好好休息。
他心情不禁有些复杂,这小子……越来越能折腾了!“对了,关于这小子,还有些扬州那边来的密信,说是他前几天,为了赵南堂的女儿,先是在诗才之上,击败了翰林院的黎江白,又是带着骑兵冲到了赫连家,把赫连城破那夷瓜给生擒了,最后还逼死了赫连城破的一个心腹。”
中年人又接着开口,扬州城发生的惊天动地之事,在他口中却只是轻描淡写,他眼中的笑意无比浓郁,端起了一杯茶,轻轻喝着。
似乎觉得很有趣。
文败山更是发怔……这李凡是疯了吗?
这是越来越能惹祸了……诗才胜过黎江白,他只是意外,但并不关心。
但是赫连城破……以前在东林郡,就敢和郭连岳刚正面,现在到了扬州,居然蹬鼻子上脸,去弄赫连城破了?
还生擒?
还逼死了赫连城破的心腹?
这是疯了吗?
那赫连城破,可是就连他文败山,都颇为忌惮的人物啊!那可是曾经领兵杀敌无数,被胡人都称之为“恶来”的杀伐之将啊!文败山下意识地问道:“他还活着吗?”
闻言,那中年人瞬间笑喷,口中的茶水,直接飞溅了一地,他指着文败山笑道:“你想什么呢?
不活着难道死了?”
还活着……文败山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失神了,他略带尴尬地笑了笑,道:“臣只是好奇,那赫连城破向来是个有仇必报之人,怎会容他活着离开……”“朕也好奇。”
中年人笑道:“不过朕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来,你看看这个。”
说着将一封奏折,递给了文败山。
文败山心情复杂地接过,现在,他已经心中麻木了,今天的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吓人。
而且,还都是关于那小子的!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奏折,看着奏折,却是又一次怔住了。
赫连城破……为李凡请官?
让李凡去补临川郡正阳县县令的缺?
这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啊!不对!紧接着,他心中却是猛然一跳。
“圣上,这是赫连城破的毒计,这是要借刀杀人!”
他立即抬眼,看向眼前的中年人。
文败山何等人,在别人看来,或许会疑惑,但是,他只要看第一眼,就明白了这背后的一切用意了。
那中年人神色淡然,道:“赫连城破那夷瓜,习惯的是战场杀伐那一套,虽然也有一些心机,但想不出这么毒的计。”
文败山心中瞬间闪过了一个可能,但是,那个可能却牵涉到了帝国未来有可能的继承者,圣心难测,他便不敢随意开口了。
“所以,朕才说,找你来,是和你商讨这个县令的职位。”
中年人看着文败山。
“圣上的意思是……”文败山忐忑不定地开口。
“以你所见,这李凡,究竟有几分真才实学?
究竟是夸夸其谈之辈,还是真正的良才美玉?”
中年人看着文败山,似乎非常在乎文败山的答案。
文败山心中一凛,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当即也没有掩饰,苦笑了一声,道:“圣上,您不是一直好奇,臣为什么会断了一指吗?”
“因为在扬州东林郡的时候,赵南堂所用之人,正是李凡,而臣,败于李凡之手!”
“这一指,就是代价!”
败于李凡之手!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