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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宣武十四年,四月初八,青州府的府试如期而至。

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当天凌晨寅时,赶考的学子们就提着灯笼等候在门口。

府试考试的地点在儒学署的考场,因为跟乡试同一个考场的缘故,这边倒是有考棚能够遮风挡雨,整的来说比县试的条件还要好一些。

苏凤章身上只带了考引,那就是之前报名才拿到的古代准考证了,他排队站在考生之中。

府试的规矩比县试严格许多,考生除了考引之外不能携带任何东西,别说考篮了,连最起码的笔墨纸砚也不允许携带,都是考场官方统一提供的。

当然,考试中需要吃的那一餐也是官方提供的,别以为这很好,这些供给都是有偿的。

此时等在考场外的人不少,毕竟府试与县试不同,是整个府省的读书人都会来参加的,即使每个县过了县试的人不多,但集合在一起总数就多了。

苏凤章束手排队,这府试报名、保结甚至考试内容都跟县试差不多,不过保结的廪生要多一名,此次除了文先生之外,他又请了文先生当年的同窗好友作保。

队伍慢慢往前走着,排队进场的流程也跟县试相差无几,都是先搜身,然后是唱保。

搜身之前,苏凤章递出自己的考引,上头写得比县试更加详细一些:

苏凤章,年十八岁。约五尺八,偏瘦略高,面白无须,右眼有红痣,容貌甚佳。民籍。曾祖丰年,祖盖,父文辉。认保人文、吴。

唱保的时候主考官的位置空着,只有几个副考官在,苏凤章自然也没有见到知府方大人。

他按照座号找到位置坐下,发现位置还算可以,至少里头收拾的干干净净,也闻不到什么异味,可见运气还算不错。

等到天色蒙蒙发亮,所有的考生才全部进场完毕,一直到卯时左右,一声锣鼓声中,考卷开始发放了。

此时中堂上才传来一阵动静,大约是知府方大人出现了,苏凤章的位置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只是依稀看到一角官袍。

府试只需要考三场,第一场考经帖,第二场考杂文,第三场考策论,三场考试都是只考一天,而且当天交卷不过夜,这些规矩跟县试的也差不离。

经帖的考题出自《五经》,虽说是任意选取的,但其实就跟现代的填空题差不多,只需要熟记原文就能默写出来,其余就是考大家对《五经》的记忆程度和理解程度。

博闻强识正是苏凤章的强项,虽说此次的题目有些偏,但他花了半日的时间就做完了,确定自己抄写无错就放下了笔。

到了晌午时分,竟然还有人提前站起身交卷的。

大周朝科举允许你提前交卷,但卷子是交了,人是不能立刻离开的,只能在门口等着,一直等到全部的考试结束才能一起出场,这也是避免作弊的一个法子。

苏凤章完全没有提前交卷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去那边门口站着吹冷风还不如坐在棚子里头,至少这边还有棚子遮风挡雨不是。

当然,也可能那位提前交卷的学生并不是为了早些起身活动筋骨,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在主考官方大人面前挂一个印象。

结束的钟声响起,苏凤章才随着大流走出考场。

考生们两极分化严重,譬如提前交卷那一位就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但更多的还是神色凝重,甚至有人苦着脸诉苦:“此次经帖的题目怎么这么偏,我没读过啊,这下完了,肯定连第一场都过不了。”

像他这般焦虑的考生还不是一个两个,苏凤章这才恍然察觉这次的考题居然算是难的。

大约是考生们的表情不好,苏二叔都不敢问他考得如何了,家里头文先生和文竹更是避之不提,只是让他好吃好睡。

等到第三天,院试第一场的接过才算出来,贴出来的同样是团案。

苏凤章这次姗姗来迟,等他到考场外的时候人已经不算多了,很容易就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座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数了数人数,府试第一场竟然淘汰了三分之二的人,可见这位知府大人可没打算放宽松,许多人直接被刷了下来,这会儿在考场外欲哭无泪。

第二场考了杂文,跟经帖的考试方向截然相反,相对来说较为接地气,是一种反应社会时事的文体,拿到卷子的时候,苏凤章就微微一愣,因为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论青州府之水患》

这位方知府也太实在了吧,去年青州府水患可死了不少人,知府往下的官员都换了一批,听说之前的知府都被砍了脑袋,这可不是能随便议论的东西。

苏凤章略一想,就直接避开政治这一块,又猜测以这位方知府的性格,估计不是那种喜欢听人阿谀奉承拍马屁的,索性就从灾后治理开始写。

他虽然从未亲自治理过水灾,但好歹是看了几十年新闻联播的人,更甚者两世为人阅历丰富,看人待物的目光具有超前性,这就是其他考生不能相比的金手指。

灾后再建的事情可有的写,只要剔除不符合时代特征,或者受到技术发展水平限制的内容,几乎就是现成的东西。苏凤章要克制的反倒是别写太多,待会儿超过字数成了废卷。

写得来劲,苏凤章花了比昨日两倍的时间,这才把卷子全部抄录完毕。

等到第二场考试发榜之后,他的名字果然高高挂在上头,比其他人的名字都高了一字,可见他就是这一轮的头名。

正如他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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