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法身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郝仁悠悠一叹。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前世之事。
那些本已在时光牢笼中被彻底磨灭,却又因牢笼的破碎而回归,并愈发地清晰,仿佛就在昨日的往事。
他想起了自己那位可爱的侄女,堂哥的女儿,刚刚满周岁,同样是没有自理能力的状态。堂哥堂嫂皆没了父母,又都是独生子女,他们走后,这位嗷嗷待哺的侄女便彻底地成了孤儿,不仅没有父母,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没有。
也不知自己的父母会不会收养她。
如果可以,那也不失为转移丧子之痛的好主意,或者可以为老年的生活带去和谐与欢乐。
毕竟侄女也姓郝!郝仁这样想着。
只是……父母年纪也大了,能力有限,收入微薄……不忍再想……
至于前世的女友,还是算了,她还年轻,有着灿烂且不能束缚的未来……
谈念娣的忽然崩溃,不仅让郝仁与夏采芹心生戚戚,还使得十九位婴儿开始了更为惨烈的哭闹。
依照轮回谷众位真仙的安排,借着血脉的关联,十九位婴儿在睁眼的一刹那便成功“认了母亲”。此时的哭声中,更蕴藏了婴儿们对于母亲强烈的依恋与倚赖。
这一丝微不可查却又真实存在的感情寄托,终于让谈念娣从痛哭中抬起头来,茫然地问:“他们饿了,怎么办?”
郝仁与夏采芹面面相觑,也有些无措。
好半晌,夏师姐道:“咱们这是在哪里?怎么出去?得寻个出路,出去后找东西给他们吃。”
郝仁又补充:“出去后找个城镇,花些银子请十来个乳娘喂他们。若是在荒郊野岭,找一些哺乳的野兽大概也行……只是,我也没做过研究,不知兽乳中细菌病毒之类的多不多,直接喝会不会出问题……”
正儿八经的粗鄙之语,除了郝仁,另两位谁知道细菌病毒是什么东西。
他这会儿正沉浸于前世的回忆中,一时嘴快,也未曾多想。
只听谈念娣又道:“喝血不行么?”
这个问题还真把郝仁给难住了。
直觉当然是不行,仔细一想,血液里不就是些水分、蛋白质之类么,偶尔喝点恐怕也没事,就怕消化不良……但再一想,这个世界不光是修士,很多野兽也有无穷的力量在身,鬼知道血液里是不是有些别的什么添加剂。
最后他道:“那怎么行,不成了茹毛饮血的野兽么?野兽幼时也只喝奶不喝血啊!”
还是夏采芹抓住了关键,小心翼翼问道:“咱们一时间出不去?”
谈念娣道:“咱们在吞天蟒的肚子里,它倒是还活着,我本能与它沟通,进出自如。但现在……大概是丧失了神智,有些痴呆,听不懂我的话。”
吞天蟒又是什么鬼?
却见夏采芹夏师姐轻轻点头,若有所悟的样子,郝仁只好将疑问埋进了肚子。
谈念娣转头四顾,道:“吞天蟒长成后,轮回谷便将核心全部转移到它腹中的空间内。这地方本来应有尽有,只是牧池那老狗假意帮忙,暗中却做了手脚,使得轮回殿中的时光之力逸散,侵蚀了这方天地。在岁月与轮回的洗刷中,此地的布置大半都已失灵。”
郝仁忍不住叹息:“可惜!”
却见谈念娣将那对浑浊的三角眼又盯向了自己,道:“若只是如此,也不是没有办法,时光之力虽然伟岸,终于还有一些抹之不去的东西……药田,灵泉、法宝台、藏经阁……”
她一样样地念着。
郝仁心生不妙。
果然,谈念娣冷声道:“但在你从时光牢笼出来的那一刹那,便用邪法吸尽了谷中残留的灵气,致使一切化作了飞灰,此时的状况,纵然有足够的材料,凭我一人之力,想要布置足以离开吞天蟒之腹的阵法,也非得耗费百年时光不可。”
她又道:“若是我死了,任你有通天的能耐,不至真仙境休想离开。”
这是防止眼前这位“邪教魔门”弟子恼羞之下出手伤人。
郝仁解释道:“这不是邪法,只是从时光牢笼中脱出时,出了一些偏差和意外而已。”
他把目光望向了夏师姐,却见夏师姐轻轻一笑:“无妨,总归有百年时光,相公你可以慢慢改邪归正。”
这分明也是不信啊。再说下去难免要提及星力,郝仁琢磨着回头暗地里再跟夏采芹说清,但思路到了这里却忽然地断了。
怎么解释,诚实地说出星力,难道星力就不是邪法么?
妖异怪诞谓之邪,郝仁的修炼路子如此与众不同,自然当得上一个邪字。
还是万古以来,世间第一等大邪之人。
转念却又想:不对,我为何要解释,我本就是注定要做黑袍老祖的人物。
他抬头,正看到了夏采芹睫毛下的明眸如秋水般流动,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忍不住一惊,想起了对方之前的称呼:“相公”。
夏师姐这是入戏太深了?
还是她瞧出了在场三人中,只有自己实力低微,想要曲意迎合,逢场作戏?
可是这一刻,却难免又有极为温暖、极为甜蜜的暗流涌上了心田,使他的心跳加快,气血沸腾。
郝仁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那一股暖流,抛开了杂念,于是想到了一个有些不对劲的事情来。
此地若是在吞天蟒的腹中,按理说也是秘境一般的空间,星辰日月皆是假,但为何之前我引星光之力入体时,却又偏偏成功了,未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