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销远自今年年初接了茶山以来,便未曾去浣花园游玩,如今父亲已有接管茶山的意思,而肖掌柜还未回来,便大着胆子要去玩一圈,到底是小孩心性。
马销远才刚到浣花园门前,便有伙计来迎着,跟着伙计进了园内,大门进去便是一座石砌的桥,桥下的溪水正潺潺流动,比起去年年底的石头外露时要多了几分景色,这便是春天的好处了,到处都是生机勃勃。
桥的对面,梨树已谢了,只剩下葱绿的树叶和一地的狼藉,马销远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去年梨花开时,自己与朋友在这儿玩的好不开心,今年竟全部都错过了。
“这梨花啥时候谢了的。”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马少爷。如果爱看梨花,听说北面的园子里还有一些,都是我们老板的地方,也请马少爷赏脸去。”
马销远听到此处,噗呲笑了一声,“北面都是些难爬得深山老林,我何苦费那精神去赏花,又不是什么文人雅士,我只是惦记着我的神仙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马销远一面走,一面看着这园内新换的摆饰,不禁感叹到自己这游手好闲的公子身份现在只怕已过时了,不巧迎面撞过来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
还没等马销远发作,小孩后面已响起了一阵骂声。
“小兔崽子哎,跑慢点,当心撞······。”
马销远一看,原来是铭怡堂姐带着儿子来玩,想必高家的那个姐夫也在,再低头看这小侄儿,跟他父亲越发的像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堂姐带着小侄儿在这儿玩。”
马销远说着,便蹲下去捏侄儿的脸,“叫舅舅,舅舅就带你去买玩具。”
小孩一听到玩具便乐起来了,嚷嚷着要玩具,但好像又怕什么似的回去看了看后面的妇人,果然瞧着一张生气的脸。
“安安,你要先叫舅舅。”妇人摸着小孩的头,看向马销远的时候已是一脸笑意,“没在茶山上呆着吗?”
“今天得空,出来走走。”
马销远并不想把今天见了夏当家的事情拿出来说,上一次这个堂姐虽没有来家里看热闹,但也变着法儿想从铭新那儿打探消息,自己虽然明白他们是关心今年的分银,但这样**裸的还是让马销远心里感觉不舒服。
“约了朋友吗?你姐夫在那边叫了一个座,一起来坐坐吗?”
马销远连忙摆手,“不了,是约了朋友,还在等着,我先去了。”
“那你去吧,改天上我们那儿坐坐,几个月不见你来了。”
马销远正要走了,却在堂姐眼中发现一丝落寞,又想起儿时她带着他到处玩的情景。不禁动情道,“嗯,有空就去。”
过了石桥以后,便在浣花园园内了,浣花园本是依水而建的亭子,偶尔供一些文人雅士谈诗作画。
后来一个外地来的梁姓商人置了这块地皮,又花大价钱建成园林的模样,这当然引来了很多人的反对,以至于开始几个月一分钱的进账都没有。
不知谁出了主意,在园内挂了许多当时名人书画,又传出免费为能诗作画的人开放的消息,才引得一众人的关注,一来二往发展到现在,竟成了白地城的富商大贾最喜欢打趣儿的地方。
不过要说这浣花园最有趣的地方,当属每年炒茶大会后,为拔得头筹的茶户精心准备的庆祝,有些年度竟比大会本身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这些都是马销远出生以前的事,只有些耳闻,每年对园里的修缮已让园内早没了当年的景色,而那个外地商人已是这白地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家族。
浣花园中心是个湖泊,中间以弯曲的小桥相连,围湖而建的是一个个小隔间,临湖的一面以窗户采光,每当艳阳普照时,光与水相辉照应直映得木屋发亮,这时便不知这是龙宫还是蓬莱仙境,下雨时又是另一幅朦胧画境的模样。
据说现在用的布置大部分还保留着第二代当家人做主时的模样,而这人现在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日常在北面的庄园里养着。
穿过连廊时,马销远一眼便望见了王三,还是那个常呆的位置——离大门最远的犄角处,那么暗的地方,如果不是自己熟悉,很难看出来那儿还有一个人在独饮。
马销远不知道三哥为何总是执着于这个位置,可能是视野好,可能是便于隐藏身形,好归好,也不至于每次必先预定,预定不到便不来的地步,纵是这么讲究的人,若能在名字上面也花上几分功夫,也不会改取这么一个像是跑堂用的名字。
去王三定的房间的路上,不免遇着几个相熟的玩伴,大都问问今年怎么不见来玩,也有非要拉着去划拳喝酒的人,只得一一婉拒,说已约了三哥在等了,好容易才到了王三的隔间。
王三正望着湖里发呆,直到马销远走近时才发现有人来了,“你的事都处理完了吗?听说夏仲达来了。”
马销远嘿嘿一笑,不可置否,赶紧把自己带来的茶具用布里拿了出来,一一放在桌子上,又唤来跑堂的伙计,赶紧叫茶水师来伺候。
“你也该自己学一学茶道了,要是马叔在这儿,又该说你丢人了。”
马销远摆了摆手,仿佛如此便能不被唠叨了一般。
“否提了,我在父亲面前就是天下第一不成器的儿子,别说茶道,就说炒茶的事,我今年明明很有进步,林叔也夸我了,他还非得说火候不够,底色不均匀之类的话,也不看他炒了多少年,我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