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不会恼火。
哪怕鬼戎的明知故问,是那般不怀好意。
“我只是想告诉单于,以及王庭的其他大将:虽然我是梁人,也不会归顺你们,但我本人有价值。”
薛湄道。
鬼戎笑了起来。
“所以,轻易别杀了我。
我可以让你们部落更加兴旺,也可以让你们和梁人做生意。”
薛湄道。
鬼戎的笑容敛去了。
他冷冷道:“我们不跟梁人做买卖。”
“我知道,梁人用一尺布换你们一头牛,你们自然深感屈辱。
那是因为,你们需要梁人的布,你们自己织不了;而梁人对你们的牲畜,可有可无,他们自己能养。
假如我有办法,让你们牲畜变得无可取代,是梁人求你们做买卖,价格由你们自己订,而且一只羊我可以给你做出好几种商品。
如此一来,这买卖你还做不做?”
薛湄问。
鬼戎定定看着她。
她可以吗?
不过,想到她发明的马蹄铁,可以解决战马损耗的大问题,还能让战马跑起来更稳,他就不应该怀疑她。
她有多少本事啊!她是天地间最瑰丽的珍宝,她什么都会!“要怎么办?”
鬼戎问。
薛湄笑了笑:“看看,我本是俘虏,一转眼单于就要求我了。
这就是自身优势的好处。”
鬼戎:“……”“别急啊大单于,咱们一步步来。
盐你还想不想找?”
薛湄问。
盐跟铁是战略物资,士兵们不吃盐就没力气,这个很重要。
比什么经商更重要。
“当然要找。”
鬼戎道。
薛湄:“那行。
时间您安排,地点也随您安排,要往湖泊多的地方去。
你什么时候不怀疑我使诈,什么时候就带我去。
在此之前,还请保持现在的待遇,多谢了。”
鬼戎被她逗乐。
他似乎总是很想夸奖她,因为她值得:“你很是不同寻常,薛湄。
我也希望,你可以睁大眼睛看看,我跟萧靖承,谁才是天下英雄!”
薛湄:“我觉得他是!”
“不,我才是!”
“那跟我也没关系,我喜欢的不是男人的英勇。”
薛湄道。
鬼戎:“那你欣赏男人的什么?”
“脸啊。”
薛湄道,“我只这一个原则,长得好看就行。
就这点而言,你拍马都赶不上他。”
鬼戎:“……”他很想说她肤浅。
若薛湄都肤浅,恐怕世上没有深邃的人了。
鬼戎笑了笑:“你这想法,何等可笑。
再过些日子,你会改变的。”
“也许。”
薛湄道。
他们俩说了半晌的话,薛湄回到了自己帐内。
安丹宵打水给她洗漱。
服侍完了薛湄,她晚上会住在薛湄旁边一个更小的帐篷里,就像后世人家野营那样的小帐篷。
帐篷外面,夜里就有士兵巡逻。
薛湄躺下,又开始想念萧靖承。
“宝庆公主的惨状,细作应该传回去了吧?
朝臣们不知会怎么讨论这件事,但应该会派使臣。”
薛湄想。
有人质,第一步肯定是和谈。
想要和谈成功,肯定需要大半年。
薛湄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把匈奴的局势都摸清楚。
“希望宝庆公主别死。”
薛湄想,“还是应该跟鬼戎说说,替她找个帐篷做牢房,她哪里经得起这样折磨?”
她翻了个身,突然又不想说了。
“……鬼戎比我更怕她死了,岂会真的一直让她住露天牢笼?
无非是想要折磨折磨她。”
薛湄想通了这点。
她杞人忧天了。
看来,鬼戎是真的很恨宝庆公主,哪怕冒着人质死亡的危险,也要让她吃些苦头。
果然,又过了一天,薛湄让安丹宵去看看宝庆公主是否还活着,宝庆公主的囚笼就被挪到了帐篷里。
她虽然很狼狈,但活着很旺盛。
薛湄自己也去看了一回。
宝庆公主的嗓子像是恢复了点,对着薛湄和安丹宵痛骂。
尤其是安丹宵,宝庆公主恨不能撕了她。
“公主,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安丹宵冷冷道,“否则,我的鞭子可就不那么安分了。”
宝庆公主后退了步:“你敢!”
薛湄在旁道:“她真的敢!她把你抓来了,对匈奴人而言,她有功劳的。”
宝庆公主:“你为何没有在牢里?
你们俩,是不是早已串通好了?
薛湄,你这个叛徒!”
薛湄笑了笑:“我是不是叛徒,公主还不知道吗?
不过,我活得的确比你自在,你记住这点就行了。”
匈奴这边实在荒芜,没有集市一说,薛湄又不能躲进空间去看书,只得找点乐子。
宝庆公主就是这个乐子。
她和安丹宵两个缺德鬼,在这大帐里围观了宝庆公主半个下午,差点把宝庆公主气疯,这才离开。
薛湄又跟安丹宵说:“你要是在夏阳城生活,我可能会跟你来往,你倒是个很好的玩伴儿。”
安丹宵:“……”薛湄叽叽咋咋,说了很多京都的好处,安丹宵心里的刺痛感更重了。
她明明有机会的……为何不替自己考虑?
在安丹宵心里,她没有这个意识,直到薛湄提醒了她。
薛湄问她,为何不想想自己?
匈奴缺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