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承离开了京都。
薛湄这天回到郡主府,总感觉浑身不对劲。
心里空落落的。
她已经拿到了令牌,可以随时去白崖镇。
然而,为了稳妥起见,薛湄还是打算弄个军医的官职。
这样,她更加名正言顺。
薛湄想起了上次有谣言,说她可能会嫁给安诚郡王。
于是,安诚郡王的先王妃廖睛的兄弟就为她鸣不平。
薛湄这次去白崖镇,肯定要遇到成兰卿的兄弟——他们是否也会憎恨她?
毕竟,她要取代成兰卿的位置,嫁给萧靖承。
“未雨绸缪,军医的文书一定要弄到。
若成家兄弟敢使诈,把文书甩他们脸上。”
薛湄有了如此筹划,当即行动。
本朝军医也由太医院下属的军医所派遣,=。
也就是说,想要成为随军医官,太医院要给出文书。
现任太医院的院判姓郑。
这个姓郑的人,薛湄很不喜欢他;在太子肺痨事情上,薛湄也没给他体面。
要去求他办事,恐怕不太稳妥。
薛湄沉吟片刻,去了趟卢家。
卢老太爷去了金匮堂坐诊,卢殊在家里配制几味秘方药,他倒是有空。
“……上次你提到了御药供奉,你有什么打算吗?”
薛湄问他。
卢殊笑了笑:“就知道瞒不过老祖宗。”
“说给我听听。”
“郑院判想要拿下御药供奉,把现如今的供奉们都踢出去。
他打算在御药上专用。
不过,他家的药肯定不够,故而他想要联合卢家。”
卢殊道。
薛湄:“你想接下此事?”
“当然不是。
郑院判今天能踢掉其他人,明天就能踢掉我。
若我如此愚蠢,也就辜负了老祖宗的教诲。”
卢殊道。
薛湄:“……”这孩子拍马屁张口就来……别说,怪不得大人物都喜欢听人拍马屁,听着还挺舒坦的。
“那你上次问我,是何意?”
“现如今御药房高热药的供奉,就是太医院曾太医的家族。
曾太医被郑院判排挤,打算退出来。
我想问问老祖宗,你可有高热药,适合接这个差事。
咱们拿下了一个御药供奉,说不定有好处。”
卢殊道。
薛湄看着卢殊,突然就明白了:“……你想进太医院?”
卢家世代不进太医院,这并非他们家的家规,而是约定俗成的。
药堂的待遇很好,不用去伺候那些达官显贵,他们乐得清闲。
卢家有几十家分号,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比在太医院混得舒服;而没有本事的,太医院也不要。
卢殊这个少神医,走到哪里都受人敬重。
权贵门第请他,都是客客气气,重金相送。
若他进了太医院,那就是随便权贵们和宫里的人呼喝了。
他有如此念头,薛湄不是很懂。
“是。”
卢殊道。
薛湄倒是非常诧异了:“为何?”
“很想做官。”
卢殊道,“我又没资格被推举,只能走太医院这条路了。”
薛湄:“做官?”
“有些时候,还是官员更好办事。
祖父不准我三十岁之前成亲、立业,担心我荒废医术。
现如今,他老人家认可我的医术,终于松了口,还派人替我张罗成亲。”
卢殊道,“我想先立业。”
薛湄:“……”三十岁之前不准成亲、立业?
立业没得说,将来整个卢家都是卢殊的,他是继承人,他的事业已经有了;但成亲……这个有点狠。
不管哪个年代,三十岁成亲都算比较晚的,更何况本朝人均寿命不过四十岁。
卢家有医药,稍微好一点,但对继承人能做到如此极致,怪不得卢家能保持两百年不落寞了。
任何的优越,都是靠艰苦换来的。
“太医院院判,也不过是芝麻小官。”
薛湄道,“你若有做官的瘾头,不如去靠科举,正式入仕。
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卢殊:“老祖宗,我若是放弃了医学,改走其他,祖父怕是要气死。”
薛湄哈哈笑起来。
原来还有这个顾虑。
卢殊想要做官,却又不能断了卢家传承,故而他选择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薛湄想到,当初宝庆公主的侍卫踢破了卢殊内脏,若不是薛湄的手术,卢殊白骨都要化灰了。
对卢家而言,是怎样的打击?
卢家为此肯认薛湄做老祖宗,且是真心实意的维护她,可见卢殊对家族的重要性。
“……不单单是为了祖父,我自己也不愿荒废了医术。”
卢殊道,“卢氏兴旺,这一大家子人才能有口饭吃。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能如此自私。”
这就是家族使命。
卢家倾尽全力培养了卢殊,故而他需要反哺家族。
他和卢氏的这种情况,堪称理想。
而薛湄看过很多的例子,是全族用力培养某个人,导致那人压力太大,最终被逼成才了,反而憎恨自己的族人,亲手毁了父辈们的心血。
卢殊不是这种的,他学医游刃有余。
他是个医学天才。
“那你加油。”
薛湄笑道。
卢殊:“加油?
什么油?”
薛湄:“……”卢少神医好像对这个词特别感兴趣,又追问:“为何要加油?”
薛湄只得满口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