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薛湄起床之后,就瞧见堂妹薛汐跪在自己跟前。

可能是昨晚之事在脑海中盘旋不去,薛湄头还在嗡嗡作响。瞧见薛汐时,她没有让她起来,而是自己喝了两口茶。

两口热茶下肚,薛湄这才清醒了点:“你是我妹妹,不是我侄女,跪我不恰当。你快起来。”

修竹在一旁道:“三小姐,你莫要陷大小姐于不义。”

薛汐这才慌忙爬起来。

她不哭,只是低垂着头。

薛湄让她等着,自己去梳洗、更衣,还用了点早膳。

待彻底清醒,薛湄才回到了寝卧,把呆坐的薛汐招呼出来。

“……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听说王家骂了王公子,王夫人还是想结亲。她跟母亲一说,母亲同意了。怕二伯母有意见,母亲不许我出门,也不准我来见大姐姐,我是半夜就偷偷跑了出来的。”薛汐

道。

薛湄:“……”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王家博弈的结果。

王家那位少爷,不仅仅骂了薛汐,也骂了自己的嫡母。

他们家最在乎规矩。

这次,王少爷的父亲亲自出面,就连老爷子也退让几分。

王夫人的面子找了回来。

为了让王少爷彻底妥协,永远在王夫人跟前抬不起头,王夫人非要重新商议跟薛家的婚事。

王家上下都同意了。

三老爷和三夫人盯着王家的门阀,以及能推选官员的权力,哪里还管薛汐一个小小庶女的尊严?

别说薛汐了,现在是薛沁都不好使。

为了防止事情生变,三夫人让丫鬟们看住薛汐,不准她向薛湄和二房求救。

“今日就要送雁。”薛汐的声音很低,仍是低垂着头。

她没有哭闹,从头到尾都没露出半分失态。她只是低着头,慢慢重复着她的立场,用软刀子对人,“我不想结这门亲,大姐姐。”

薛湄舍身处境想了想,她也不想。

王鸿阁羞辱了薛汐,他的文章天下皆知。现如今已经很多人猜出他骂的“雪三娘”,就是永宁侯府的三小姐。

他再娶了薛汐,是被逼的,是迫于家族压力,他能善待薛汐吗?

此事,也会成为他的耻辱。只要看到薛汐,他就会想到曾经无能为力的自己,只怕他越是发达,越是会折磨她。

不可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这条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这雁,咱们侯府可不要。”薛湄淡淡道,“你先在这里住下吧。”

她话音刚落,外面来了丫鬟。

丫鬟先小心翼翼行礼,然后就对薛湄道:“大小姐,夫人请咱们家小姐回去,有要紧事。”

“汐儿要跟戴妈妈学习珠算,恐怕要小住两日。”薛湄道,“去回三婶吧,就说我的话。”

说罢,她自己起身走了。

丫鬟无法,只得去了。

薛湄到了西苑,把此事告诉了薛池。

薛池对三堂妹没什么好感,却也认可她是个善良人。

把她推入火坑,万万不可。

薛池道:“我去趟三房。”

婚姻古制,第一步是纳采。

纳采就是男方带一只雁到女方家里,女方家里收下了这只雁,表示同意结亲。所以,送雁也叫“雁礼”。

本朝不拘泥非要送雁这种动物,“雁礼”可以是其他贵重东西,当然最好、最有诚意的,还是一只活雁。

薛湄也跟着去了。

三叔和三婶更衣之后,等待王家的人。

见薛湄和薛池兄妹俩来了,两口子心中能猜测到来意,上次薛湄就说此事不妥了。

“三叔,王鸿阁骂三妹的诗,已经传遍了。将来闹出来,您声誉也要受损。”薛池道。

薛湄补充:“的确如此。”

三老爷不以为意:“小孩子一时意气用事,不能算数的。王家还是很器重这门婚事,这次纳采,就是王老爷亲自登门。”

薛池:“三叔,您可能不知一件事:吏部有个官员,将女儿嫁到澹台氏,得澹台氏推选,这靠山是否牢靠?”

三老爷顿时露出几分羡慕。

“可她女儿被澹台氏那位少爷打死了,此事还闹到了官家。这位父亲,不仅不替女儿讨回公道,还帮女婿说话。

为了和澹台家加深姻亲,他又打算把小女儿嫁过去做继室。此事被闹开,有两名学子写诗骂他。

他一开始没当回事,却不知道天下学子,同窗、同乡、同师多不胜数,关系错综复杂。

正好吏部侍郎,是其中一位学子的老师。自己学生唾弃之人,侍郎肯定也不满。慢慢的,此人声誉全毁,被抓住一点错处革职入狱了。”薛池道。

三老爷听了,频频蹙眉。

薛池见他还打算装傻,直接道:“三叔,‘卖女求荣’可是学子们爱抓的把柄,抓住了就大做文章。

王家有多少门生,又有多少人跟王鸿阁交好?他骂过汐儿,你们还非要把汐儿嫁过去,只会更招王鸿阁的恨。

依照王鸿阁的脾气,他一定会写诗骂您这个岳父。人家好好的官员,都能被骂到革职,何况您还没有选官?

王鸿阁文笔毒辣,他若是骂你,引经据典,能把你给彻底毁了,你今后想被推举做官就是难上加难。

况且,等他得势,说不定会把汐儿休回来。到时候,汐儿再嫁,恐怕会更惨。”

说罢,薛池停了下来,慢慢端起一杯茶。

三老爷已经脸色灰败。

薛湄就插话:“无疑,王鸿阁与父


状态提示:第229章 识时务--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