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发现,永宁侯的性格,优柔寡断。
这种性格的人,很容易被别人的嘴炮影响。
从前薛玉潭就是靠这招,在永宁侯心中赢得至高地位。
薛湄观察了几次之后,把薛玉潭这招学会了。
果然,百试不爽。
永宁侯半个时辰前还气得非要把薛湄打死,这会儿却要请三老爷过来对质,可见他的风向变化之快。
薛玉潭死死咬住了唇。
小厮们去请三老爷,薛玉潭考虑如何开口,帮帮三叔,到时候打压薛湄。
薛湄则静静站立,不与身边的薛池说话,怀里仍抱着她的猫。
她白皙纤瘦手指落在猫的背脊,与那雪色毛发融为一体。
已入了夜,玉堂院内点了灯。猫的眼睛在暗处更加明亮,似两盏灯,灼灼燃烧,点亮了薛湄的气场。
众人看她,再无之前轻视。
三老爷很快来了。
面对薛湄的信口雌黄,三老爷盛怒,大骂薛湄:“你这目无尊长的东西,居然敢……”
“东西?”薛湄立马更高声打断他,“三叔,你看清楚了,我可是永宁侯府嫡出的大小姐。你如此羞辱我,是不把我父侯放在眼里?”
三叔心中一惊,收敛了怒意,冷冷道:“你休要拉扯。我说你,你却拉整个侯府垫背。侄女,这招能骗得过你父侯吗?”
到底是常在外面跑的,管着侯府生意的三叔,一开口就显出了他的能耐。
他并没有被薛湄牵引着走。
薛湄非要拔高自己,他就把薛湄和侯府剥离,两个人都很清楚对方的套路。
“……你先挑拨离间,说将来侯府无我们父子地位。这话,侯爷听了如何想?外人又如何想?侯爷是容不得人的吗?你诋毁侯爷胸怀,我才要教训你。
不曾打到你,你反而打了我一巴掌。我好歹是长辈,你这是何道理?哪怕我不小心打到了侄儿,也是你二叔开口,轮得到你?”三叔道。
薛池听了,看了眼三老爷。
好一张利嘴。
果然,永宁侯又变了脸。
这个家里,谁都可以操控他,因为他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和立场。
他是听风就是雨。
旁人说了什么,永宁侯就相信什么。
“三叔,您还真是会颠倒黑白。你先说让二房的人滚出去,我才说你与二房一样。”薛湄道。
薛玉潭立马插嘴:“大姐姐,三叔怎么跟二房一样?是不是,父侯?”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二房众人:“……”
满屋子丫鬟、小厮,还有全府的人,薛玉潭说二房跟三房不同,打了二房所有人的脸。
一瞬间,二房几个人脸色阴沉。
他们没有开口自辩,永宁侯也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夫人开口了:“让二房滚出去,怎么了?他们早该滚了,一家子吃白食的。”
二老爷和二夫人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丫鬟们窃笑。
小厮们看向他们,目光里带几分鄙夷。
二房的两位少爷,满眸愤怒,又不敢顶撞祖母。
“你为了这些下贱东西,跟你三叔生气,还不该打?”老夫人喝道,“来人,用家法。”
薛湄看向了永宁侯:“父侯,您也觉得女儿维护二叔一家,是错了?您也觉得二房应该被人骂‘滚出去’?”
众人看向了二房。
二老爷和二夫人站在那里,尴尬又愤怒,夫妻俩都气得有点发抖。
永宁侯沉默了下。
他等着二老爷开口,说些讨好的话,把过错揽到二房去。
他也烦腻了二房,每个月要花侯府不少银子。
“不管因为什么,你打你三叔,便是错了。”永宁侯见二房的人一直不开口,如此道。
二老爷身子晃了下。
果然,已经到了这一步。
“侯爷,您别生气,也别怪大小姐。”二老爷终于开口,声音很高昂,带着他无法遏制的愤怒,“此事是淮儿的错,他搀和其中。
我们二房该滚出去,三弟说得对,母亲也说得对。我们会连夜收拾好,明日一早就走。”
众人看着他们。
老夫人冷哼了声,呵斥他:“你吓唬谁?”
“母亲,儿子不曾吓唬谁,儿子的确要走了。惹得众人不快,都是我们的错。还请侯爷和母亲别怪湄儿。
若是非要请家法,就打我吧。淮儿顶撞了他三叔,没大没小,都是我教子不严,我替他受过。”二老爷道。
老夫人这个时候,脑子无比清楚:“你既然要走,那就赶紧走。别指望侯府会给你什么,又不是我赶你走的。”
“我什么也不要,母亲。”二老爷说。
老夫人松了口气。
她对永宁侯道:“看看,他到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跟你们就是不一条心。留个外人在家,家宅不宁。
你也别打孩子了,老三也别委屈了,这件事都跟你们无关,你们都是好的,全是有些人作怪。
既然他们要走,人各有志,就让他们走。他们穿的用的,都给他们带着,其他东西不许给。”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二房的人再也没脸落在府里了。
留下来就是大笑话。
丫鬟小厮们,看着他们都目带鄙夷,更别说侄儿侄女们了。
老夫人都说他们搅合得侯府家宅不宁了。
而永宁侯,也急于甩脱二房,早就暗示过让他们滚。只是,他们没地方去,装聋作哑,怎么刁难他们都赔罪,让永宁侯没办法。
老二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