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眼于现世四境而言,既是累赘负担,也是无形的庇护。
而正是因此,现世四境其实一直被境外各族隐隐针对,限制其向外开拓,以一种隐晦的方式约束着现世四境的人类镇守地狱之眼,不希望现世四境的人类另寻家园,离开这片土地,丢下本应承担的责任。
而开拓者的兴起和民间重工巨阀向境外开拓,也是现世四境对此“束缚”的一种无声突破,和为日后的一点布局。
陈浮生之所以为当下计划苦心筹划数十年,赌上历代境主累计下的“功德”,就是希望有一天东境能脱离泥沼,向境外开拓。
他们不介意承担镇压地狱之眼的义务。
但这绝不该是东境子民被死死束缚在这片土地的理由!
凤有容目光深邃,轻声道:“十二位的【列王】?”
帝摩斯加重语气道:“其中一位,是的第七尊位,虽然在位格上不及陈浮生,不过单论战力还在陈浮生之上,所以此战东境必亡!”
“若你凤有容愿加入【归墟海国】,我可出面协调一二,最起码东境保得下!”
“当然,陈浮生必须死!”
“哪怕他能顺利通过仪式,也是如此!”
面对身前这位海国之主淡然却不容忤逆的话语,凤有容只轻飘飘道:
“帝摩斯阁下,可知道魔都?”
帝摩斯挑眉道:“境外传闻中,疑似藏有九座‘旧日神话’残骸的那座城市?”
“对了,最近那位第七使徒向外界宣告,言魔都内有旧日天国那位至上者残留的王座。”
“而据我了解,那十二位【列王】其实已经达成部分共识和妥协,等瓜分了陈浮生的神权碎片,魔都就是他们的下一站。”
说到这里,帝摩斯顿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然后摇头微笑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放弃了魔都,是准备将魔都作为牺牲品,换取其余二十一处安全?”
“你们想的未免过于理想化了,既然已踏上东境之土,那群贪婪的家伙,怎么可能不顺势‘洗礼’一遍整座东境之土?”
凤有容淡淡道:“帝摩斯阁下不用脑补这么多,陈爷爷让我转告帝摩斯阁下一句话。”
红裙女子伸手拂过耳畔的青丝,笑容明媚而灿烂,就如旭日初升时分的第一缕朝阳。
“陈爷爷前不久去往魔都,见到了【太阳古国】的负日冕下,与祂畅聊许久。”
在这里,女子为了特意彰显对那位图腾神兽的尊敬,用上了代指神灵的“祂”。
而她身前的这位海国之主,在一怔之后,已是瞳孔骤缩,满目惊悸!
坐下椅子连同地面,因那不受控制而外泄的沛然气势而寸寸裂开,如蛛网般蔓延向四方!
凤有容浅笑着遏制住开始崩塌的房间。
心中如盛夏三伏天时痛饮三大杯加了冰块的啤酒般痛快!
这位海国之主自从他的父亲手中夺得王位后,便开始了堪称传奇的一生,连败十数位境外【列王】,被无数同序列者称为一只脚踏入了深渊序列的尽头。
而他此生唯一一败,或者说一生心魔。
就是在数百年前毫无抵抗地败在了一位从东境走出去的中年男子手下!
帝摩斯神色冰冷,语气幽然道:“这就是你们的底气所在?”
凤有容微笑不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可在帝摩斯眼中,却与默认无异!
在长久的沉默后,恢复内心平静的帝摩斯许诺道:“此次东境大劫,【归墟海国】不会参与。”
凤有容含笑道:“凤有容在此,代东境之民谢过帝摩斯阁下。”
……
等到那位海国之主的投影散去后,凤有容在屋内静待了五分钟。
一位老人持着手杖缓步走入了屋内。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带着一顶黑色丝绸礼帽,手杖握着一根看不出材质的手杖,如一位从旧世纪走出的年迈绅士。
他望了眼帝摩斯曾坐过的地方,微笑看向凤有容道:
“你们就这么忽悠那位海国之主?”
凤有容笑眯眯地上前,揽住老人的手臂,将他拉到了座位上坐下,画风突变的撒娇般声音甜腻道:
“安塞尔爷爷,坐!”
摘下礼帽的银发老人似乎很吃这套,面色和蔼道:
“好好好,坐。唉,一眨眼,有容都长的这么婷婷玉立了。”
名为安塞尔·玛门的老人,正是血族仅存的真祖之一,数十年在他眼中,就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凤有容眨了眨眼道:“安塞尔爷爷,其实陈爷爷这次没骗你。”
提到某人,银发老人顿时变了脸色,吹胡子瞪眼道:
“没骗我?那家伙身为东境之主,但凡要点脸面,别说去见那一位,同处一城他都该羞愧地撞墙自杀去!”
“他要敢出现在那位面前,那位没一巴掌拍死他,都算他陈浮生命好!”
凤有容目光闪烁道:“安塞尔爷爷,那位有这么夸张吗?
你们是不是……将那位的战力太过于夸大了?”
银发老人眯起了眼睛,轻拍了拍凤有容的肩膀,略带唏嘘道:
“有容啊,对待那一位,我们从不惮于用最夸张的形容。
因为所有小觑那位的……都已经被湮没在岁月的长河中了。
你老实告诉爷爷,这次是不是你们擅自借用他的声名?”
说到最后,银发老人竟是异常严肃。
凤有容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