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岳茗冲还在厨房里为吃什么而发愁,远远地就听到了禇昭沅充满了忿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岳茗冲隐隐地觉得奇怪,他们几个人一块儿去的,应该一块儿回來才是,怎么现在只听到禇昭沅一个人的声音呢?
“现在怎么办?你倒是说啊,别像块木头似的一声不吭行吗!你以为你不出声,就能当做什么都沒发生吗?”
禇昭沅的声音越來越高,岳茗冲循着声音传來的方向急忙赶过去。
“沅沅住手!”
幸亏她跑得快,及时抓住了禇昭沅的手,要不然,这一拳下去,初一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发这么大的火干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岳茗冲挡在初一身前,张开双臂将怒发冲冠的禇昭沅挡住,“巧儿呢?怎么沒见着他?”
她扭过头去瞧见初一脸色蜡黄,神情呆滞,颊面上还沾着几滴血渍。
“巧儿他……”禇昭沅正说着,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來。
岳茗冲愣住,梦中场景重现,她眼前闪过鱼巧奉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还有他忽高忽低的道别:我要走了……
“他,是不是出事了?”她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梦境成真才让巧儿送了命,还是巧儿提前感知了自己时日无多,才在最后的时间给她托梦?她思绪凝滞,完全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到底是谁的错?是她这该死的梦成了巧儿的催命符吗?
“他死了,死了,我还沒來得及跟他说,他就从我眼前消失了,死了……”初一喃喃着,灰色双瞳毫无光彩,身旁的白咏心垂着头一言不发。
禇昭沅气得浑身颤抖,她一把挡开岳茗冲,径直走上去猛地一掌推出去,“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他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巧儿会死吗?你这害人精,非得让他为你丢掉性命你才开心是吗?”
岳茗冲回过神时,初一已经被禇昭沅按在地上,脸上,手肘处有好几处地方都被擦伤,白咏心叫嚷着扑在初一身上,“不要欺负我姨母,巧儿叔叔不是她害死的,你别打她!”他语带威胁的求饶让禇昭沅更加气愤,她捏着拳头正要砸下來时,手臂倏地被人拖起,她脚跟不稳,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二嫂,你是要帮着这个罪魁祸首说话吗?”禇昭沅泪流满面,发丝上不知沾着什么东西,乱蓬蓬地垂在胸前。
岳茗冲轻轻拥着她颤动的双肩,忍住难过,低声道:“冷静一下,这种时候,不能起内讧,你们都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可是二嫂,巧儿他,他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我知道。”岳茗冲哽咽一声,双目渐已模糊,禇昭沅怒腾腾地还不肯罢休。
扭头瞧见初一失了魂魄一般跌坐在地,岳茗冲只得用力钳制住禇昭沅,以免她再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出來,眼下初一已经受了伤,加上巧儿的打击,再被打几下,那丫头还能撑得了多久?
“听我说,你冷静听我说。”她紧紧抱住禇昭沅,压制住心内的悲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镇定而清晰,“巧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不会愿意看到我们之间有矛盾,甚至为了他而相互残杀,你想让他魂魄不安吗?”
“不……可是,我们一块儿长大,大哥二哥我和他,我们四个人,巧儿和我最亲近,我们一块儿玩耍,一块儿习武,一起度过了十六年,我舍不得他,如果沒有她。”禇昭沅激动地指着傻呆呆的初一,咬牙切齿道:“她沒出现的话,巧儿就不会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更加不会为她丢了性命,巧儿连二十岁都不到,他未來还有很长的路,怎么可以断送在那个女人手里…….”
岳茗冲拥着泣不成声的禇昭沅,心底的酸涩再也压制不住,滚滚热泪溢出眼眶。
“我都明白,你把巧儿当成了亲弟弟,我又何尝不是呢?就算是为了他,我们也不该终日都陷入悲痛之中……好了,你也很累了,回房休息去吧。”
在她的一再劝说安慰下,禇昭沅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來,亲自把她送回房间,看着她躺下,岳茗冲才返回。
院子里,初一依旧呆坐着,白咏心撩起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拭脸颊上的污渍。
“初一?”岳茗冲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瞳孔沒有任何反应。
白咏心吸吸鼻子,委屈地道:“巧儿叔叔不是姨母杀死的。”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姨母,來,我们把她扶回房里。”岳茗冲擦了擦白咏心黑乎乎的小脸蛋,柔声道:“别难过了,再哭的话就真的成大花猫了。”
白咏心嗯了声,和岳茗冲一起扶着初一回到房里。
刚一进屋,他就呵欠不断,却还是顽强地支撑着,岳茗冲陪着初一坐下,白咏心就站在初一身后,尽职尽责地做贴身小保镖。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撑不住,直接就倒在地上睡着了,初一陷入伤痛之中,完全沒有精力去照管他。
岳茗冲轻轻将他抱起放到床上,轻手轻脚地替他脱下鞋袜,肮脏不堪的外衫,又替他掖好被角,才退出内室。
初一就着一直坐着,岳茗冲端來清水给她擦拭伤口,她就像是只木偶,连胳膊都不会动一下,好一会儿,她才木然地开口:“岳姐姐,我是不是世上最蠢的人?”
岳茗冲只是叹气却沒有回答什么,而后,初一便将回到陀螺山的一切情况都向她粗略地讲了一遍,提到自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