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青芷特意绕路去了一趟薛府,你猜这个时候他们在做什么仍旧是歌舞升平,不过还是在府门口瞧见了杏林堂的大夫。”说起此事,云繁眸中不禁浮现出厌恶。
顾青芷伸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闻此言哂笑一声,“他们还能怎样瞒着陛下把儿子送到海州去,别说是死在海州就算是死在其他地方。一旦被人发现后果可不是他薛家能承担的左右也是自己挖坑害自己今天这种日子得了死讯,也不能发丧”
“我让人在海州留了证据。姜怀信前脚杀了薛文翰,后脚我就派人把他腰牌丢在地上。要是没猜错这块腰牌多半已经到了薛梓澹手里。”谢瑶光伸手持着火钳拨弄起碳火来,施施倾唇语气里呷了冷意。
唇畔一抿,顾青芷咬着冻梨睇向对面的谢瑶光,含笑道:“你方才还问我们薛梓澹会不会将此事禀明给寿王。当初既然是寿王瞒着陛下把薛文翰弄到海州去的,他又怎么会料到此事。而且若是此事一旦传出去,别说了薛家只怕寿王都要被陛下责骂。你废这么大劲总不会让此事就这么轻易揭过去吧”
闻言谢瑶光低首望向手中茶水,并不接话。废这么大劲当然不只是为了对付姜怀信而已,太子的靠山已经拔除的差不多了,寿王这边哪有顺风顺水的道理。薛家虽然不是什么好刀但也算得上是寿王倚重的对象,一个海州刺史便可吞了那么银钱可想而知薛家其他人又是怎样的硕鼠。
而且若是有心人仔细查查大抵都能发现薛家子弟大多数看上去是任些微不足道的小职但是其官职基本上都是肥差并且油水颇丰。
“薛家的船游南游北几时游进过国库里过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在河东藏着呢”谢瑶光轻笑一声珠瞳滑至眼尾,一盅茶水饮完将它搁回案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后拿起一旁的袖炉哥在怀里,“让薛家把银子全部吐出来才有意思。”
“从硕鼠堆里拿银子亏你想得出薛家会肯么”谢瑶光话才说完,云繁不禁睨了她一眸语调愉悦。
眉眼微抬,谢瑶光伸臂推开轩窗凭栏而望,面上笑意晦味,“谁说是我要拿薛家的银子薛家这回折了儿子不仅得不到安慰还得剜肉献君,寿王一直都这些年薛家的所作所为,不过既然能分得好处,他也就装作没看见。”
其实寿王在识人用人方面来说,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很善于发现这些人能够让自己利用之处,也喜欢把这些人安插在各处加以利用不仅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收获很多意想不到的存在。这回把刀递到了寿王手里,至于寿王要不要拿薛家开刀全看他自己舍不得了。
“你还在这吹风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是你那日遇见祁无因的事我都听云繁说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糊涂了祁无因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万一他对你发难,你该怎么办”见谢瑶光还在坐在窗边,顾青芷不由一怒挪了过来伸手关上窗户又摸了摸她都手确定不冷后面上才稍霁。
听到顾青芷再度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谢瑶光敛目轻笑一声伸手拿起狐裘裹在身上,那雪白柔软的狐裘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面目柔和的脸来,把玩着镂空银薰球。
“那我也不能和他对抗吧他要试探便试探反正他暂时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知道顾青芷是在关心自己,谢瑶光将银薰球递到她手里含笑告饶道:“好青芷我知道你是在忧心我。可是有的事我也不得不去做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可别生气。”
传来侍女递谢瑶光换上新配的药茶,云繁也忍不住训斥起来,“你上次被苏清临拉着跳湖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知道爱惜定王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瞧瞧你这几个月里病了几回。我看只有谢三治得了你”
同时被两位故友训斥着,知道他们都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管他们二人说什么都是点头应和直到二人不再说教为止。这二人也知谢瑶光性子如何,多说无益左右也只能多费心思照看着。
暖阁外的喧嚣声尤为散去,夜空中的烟花也越发绚烂,爆竹声更是一声盖过一声。
“原先是说好拾梅煮茶,拥炉赏雪的。哪曾想这时候这姑苏还没有下过雪”顾青芷替谢瑶光扶起披风感慨一叹,“也不知道今年这场雪何时能够下下来说来你也有很多年没见过姑苏雪景吧”
“十二年吧我之前来得时候大抵都在夏日哪里能看到雪呢赏雪是赏不到了,刚刚你喝这茶你可尝出什么味来”愉悦倾唇一笑,谢瑶光以手抵额望向顾青芷。
听她一问,顾青芷偏首开始回味起刚才茶水的滋味,“闻上去些许有些冷香味尝着又有些甘甜。”
“那是我旧年二月在洛阳收的梅蕊上的雪水埋在底下月余。启了一翁用来煮这茶还剩下一翁你若是喜欢,可以送你。”亲自斟了一盏茶推到顾青芷面前,示意她在尝尝。
茶水滋味不错叫人难闻。不过顾青芷平日里粗野惯了,也学不来谢瑶光这般风雅精致的生活。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摆手拒绝,对于顾青芷而言她可没什么功夫去收花上雨露雪霜来泡茶,茶嘛只要味道不差就行。
说话间更漏又翻过一声,见时间差不多。二人虽然也想再同谢瑶光多聊一会但是考虑到谢瑶光近日身体都不太好遂向谢瑶光辞行,又叮嘱谢瑶光好好休息不必相送。左右也是闲来无事,眼下这个时候外面又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