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个女子,死状极惨。
但堂上几乎所有人都是没有说话,安静地似乎不似凡间,许久,苏岩走过去将白布盖上,拉着林晓幽的手回到座前。
“夫人受惊了。”他握住她手,指腹微凉。
林晓幽敛眉,颌首: “大人费心。”
然后苏岩道:“先带下去。”
很快张龙赵虎便上前将那跪着还没来得及坦白从宽急切地供出同伙的王二带走了。
王二倍感委屈。
集中体现为倒着被拖走,口中不停叫着大人我有事交代,大人我有事交代……
林晓幽嗤了一声,看向苏岩:“你这样,太过小气了吧?”
苏岩耸肩,语气淡淡:“他若是交代按照律例是无法关押,无法关押,如何捉大鱼。”
林晓幽含笑,他果然明白。
夜幕时候,聊斋又是一片阴森气氛。
但红袖添香,苏大人似乎今日格外仔细,手中工具从未停过,那具女尸里里外外的疑点,他一点儿都不想错过。
林晓幽为他倒茶:“怎今天倒是积极了?”
这说的是对于春秀的事儿他刻意隐瞒,的确对于案子的进展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起码让林晓幽废了不少功夫。
苏岩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甩了甩,叹息一声:“你怪我?”
林晓幽摇头:“不怪,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你也是不想让我们担忧,即使是在一本看过文章中,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什么,那些因果就像是编制地极为精密的渔网,不管是抽出哪一根,便会形成另外一层因果,最后殊途同归,说的就是这个吧。”
听她语气有些颓然,苏岩安慰说:“怎么了?”
林晓幽将指尖抚上女尸的面庞。语带丝丝的冷澈:“这个人我是认识的。”
苏岩愕然,仔细看了女尸,并未发现熟悉痕迹,便道:“怎么会?这女子我反正是不认识的。”
林晓幽手指松开女子泡地有些发胀的面皮。道:“是如月。”
说完苏岩吓着一般往后退了一步,道:“不可能,如月我是见过的,她,她绝不会这个样子。”
林晓幽面色依旧。只是手却开始动作,她将女子的头发拨开,可以见到一块红色暗痕,用剪刀细细剪开,却是一处红色胎记:“如月在原文中,也算是重要的女二,所以作者对她描述起来是上了心的,我记得,男主与如月……一起时候,如月曾说过她名字由来。说是生下来头顶便有一弯月亮一般的红色胎记,于是就叫如月了,你看看,这红色的痕迹是不是很像是月亮?”
苏岩凑过去看,果然那痕迹与月亮十分相似。
可是,如月不是出家了么,在牛头山。
苏岩道:“如月,不是在那尼姑庵出家了么,与那郡主似乎是在一起吧?”
林晓幽:“你倒是对那小姑娘念念不忘呀?”
苏岩皱眉:“你……”
林晓幽道:“好了好了,我也是随口一说。瞧把你急的,我这目标从来都是寻找出回去的法子,这文毕竟是男人的世界,等我走后。你便自由了……”
苏岩并不接她的话,而是道:“还是先说说这绳索的事儿吧。”
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当时面色大变之缘由。
女尸,初步检查死因与春秀的一样的,身子上也绑着绳子,很香艳模样。但知道是如月之后他心中的感觉多少有些不对。
如月是原文男主的第二个妻子。
如月在原文中,最后是死了的,被飞燕害死的……这段,林晓幽还没看到。
本来,她没有嫁给自己,还出家了,苏岩以为,命运变化了,情节也变化了,案子不一样了,个人的归宿应该也变化了,可是如月还是死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蠢地以为在构架好的世界中能够冲破规则,改变世界,这可能吗?
他突然看向林晓幽,道:“对不起。”
其实,他不管是做了什么,还是没有做什么,剧情都是不会改变吧?亏地还对别人说出那样的话,什么走剧情,那是多么可笑的话啊。
如月,还是死了呢……
两个人的情绪都不怎么好。
好不容易检验完毕,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回去休息了。
告别的时候,林晓幽对苏岩说:“希望明天是个好天。”
苏岩点头,不置可否。
可惜了,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第二天,和泉下起大雨,一如第一起案子那时候的暴雨。
彼时苏岩不过是一个中了科举的进士,而林晓幽是个被怀疑的村姑,大雨对于他们的影响,不过是衣食住行上的,但今非昔比,和泉是有水川的,烟波河水涨势凶猛,河堤危急。
治水也是县官职责,还有瘟疫。
不知为何,本不过是小部分短时间的臆症却是有种蔓延之势,短短几天,和泉县的草药告急,除了林晓幽所办的药馆与几家靠着陆家后台比较大的药馆尚能供出货外,其余药馆都有关门的危险了。
林晓幽终于察觉不对。
对方这是在收网了!
对方并不知道谁有那块玉佩,但对于玉佩中的情况却是了若指掌的,亦是知晓种药是最好的用途,所以,对方不惜将整个和泉县的人全部拖入这病痛地狱之中,让他们得病,为的就是查出哪里有取之不尽的药物。
但,对方就能如此笃定,自己会不停地供货吗?
答案的肯定的。
十娘子已经试探过,之后的事儿,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