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支书眼神变了变,马上安抚道,“没那么严重,咱们自家的事自家关起门来说,不出去丢人。”
艾米到不是真的想去县里,她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年,哪能将对方得罪死,“那既然是自家的事,就好办,咱们先不说春耕的事。”
“首先,村里的会计工作,这些年一直是义务的工作,可会计的工作有多少,上交的粮食、下发的工分,甚至每年年底分的猪肉,都要算出来,哪个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这样大的工作量,却从没有工分。”
“另外,轮流当老师,孩子可是咱们大队的未来,大人不识字也就算了,可孩子未来总不能不认字不会算数吧?这样重要的工作,依旧没有工分。”
“至于其他的小事更是数不胜数,之前我们也是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就不在乎这些,可现在既然要算清,那这些也算是我们的劳动,是不是同样要给大家工分?”
“这个……”支书也有些为难。
这种事既然已经是约定成俗的东西,想改变可不是说改就改的。
可被艾米提起,知青们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就是嘛,我们是干活的时候可能没其他人多,但我们也没少忙,总不能因为种地不行就断我们活路吧?”
“对,真的要重新分配耕地和工作,那工分自然也要重算。”
知青们到不似其他村民那样大呼小叫的,都是刻意压着声音,但却能让支书听到。
而刚刚还觉得自己占上风的村民们,也发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些工作真的是除了他们别人做不了,就算是能做也吃力很多,而且是义务的来做,自然都是不愿意。
艾米能做的已经做了,能说的已经说了,知道接下来可不是自己能做的。
于是给了周逸泽一个眼神,示意他接着来。
周逸泽只是正直,又不是真的笨,相反他还很聪明,只艾米一个眼神便马上意识到什么。
直接开口道,“颜支书,我是知青们的组长,我想我的话还是能代表他们的。”
“我们都觉得艾米说的对,大家虽然在种田这方面有些弱,不如大队里其他人,但我们在其他方面也在努力,而且工分还比各村的劳力低。”
说着,他深吸了口气,“既然大家觉得这样还不合理,我们就重新做一个更为合理的方式。”
周逸泽所说的合理的方式,自然是春耕可以按他们的想法,村民耕种村民的地,知青去种自己的地。
到时各交各的粮,各算各的工分。
但知青之前所有义务做的工作,也同样要按劳分配,不仅做会计、老师这种长年的工作要给工分,就是临时帮忙,只要是为大队做贡献那就得有工分。
当然,他也没太过分,像帮村民们看个信,写个字之类的却是没提的。
毕竟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但这么算一算的话,除去开荒种地少了的工分,在其他方面不仅补回来,似乎还多了些。
颜支书边听着,拿起他的大茶缸子喝了口茶,还边吐出一片不知跑了多久的茶叶末子。
好一会才说道,“我听着是挺合理的,没有道理只干活不给工钱,就是地主老财也没有这样的。”
这颜支书之前说是照顾知青,但其实也有他聪明的地方。
他自己虽是个大老粗,但却知道怎样去用文化人,让他们给红星大队办事。
事实证明,这些知青用好了,比干让他们种地要强得多,可偏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懂这个道理。
现在闹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他想维持现状也不太可能了。
看了看众人,颜支书轻咳一声,“大队里这两年开荒的地是不少,但知青们大多都在冒儿村,不可能把他们分得太远。”
“就把冒儿村山脚下的那块荒地给他们,你们能开出多少,就给多少的工分,至于其他的工分算计,就按小周说的来。”
“谁还有什么意见吗?”
冒儿村的荒地,也不算那么容易开的,随便挑一块都是难啃的骨头,可以说颜支书这是两不偏帮,一人给一巴掌。
艾米初时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待从其他人那里得知这荒地的情况,才顿时恍然。
一个村子的工分就那么多,分给知青多了,自然就要从其他的方面扣出来。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没有再让知青们再白做工的道理,所以这工分是必须得给。
可为了让大队的其他人心里平衡,就给知青们这么一块荒地来找差距。
艾米心中不禁腹诽,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