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介接过纸,左看右看半晌,犹豫地道:“侯爷,您画的是啥?”
顾青没理他,又在纸上画了另外几个奇怪的图案,然后写下几行字。
“我刚才观察将士们操练,发现他们操练的方式太老套,也太呆板,傻乎乎的一招一式比划,指望靠这点招式上阵杀敌?太幼稚了,我独创了一套操练将士的方法,先在咱们左卫试着推行,如果有效,我会推广至安西全军。”
“侯爷画的便是新练兵之法?”
“这些是练兵的道具,这个是平衡木,这个是障碍墙,攀爬墙,还有平匐沙地,双杠,吊环,鞍马,跨桩……总之,这些东西组合起来练兵,一定会练出不一样的将士,还有,从明日起,每名将士双腿都绑上十斤重的沙袋,等到他们适应后,再加十斤,将士们从此便绑着沙袋操练……”
韩介倒吸一口凉气:“侯爷,会折腾死人的。”
“还有,每天将队伍拉出去,徒步越野二十里,待以后习惯了再增加十里,增加负重。”
“我还没说完,再搞个首位奖励制,末位淘汰制,每日完成操练的前一百名可赏肉吃,每日没完成操练科目者,当日没肉吃,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肉,分给前一百名。”
韩介愈发震惊,颤声道:“侯爷,这般练法,将士们会不会心怀怨恚?侯爷难道不怕营啸哗变吗?”
“你的话颇有道理,嗯,所以奖励更要丰盛一些,每日操练前十名,我再以个人名义赏一百文,我说过,咱们有末位淘汰制,完成不了没关系,不打也不罚,只是当天吃不到肉而已,不会引起哗变。如果将士们还稍微有点羞耻心的话,想必不会有人愿意落在倒数一百名内的。”
韩介仍惊道:“侯爷您这练兵的法子,是从何处学来的?它管用吗?”
顾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管用,不过这些只是体能上的,另外告诉各营各旅,每日操练过后,所有营帅旅帅必须进营房巡视,巡视时多关心一下将士们的私人生活,了解他们的心理变化,及时安抚将士们的不满情绪和矛盾摩擦,包括我在内,也会每天进营房巡视。”
此刻韩介眼里的顾青越来越神秘。
想不通这位侯爷从哪里学来这套稀奇古怪的练兵之法,更不确定这套方法会不会有效,若是反而影响了将士们的士气和体能,左卫亲卫将领,韩介决定一定要向侯爷谏言叫停。
“侯爷,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韩介迟疑地道。
“不当讲,我不想听,乖,去洗个澡,然后回营房睡一觉,身上有钱的话可以去青楼逛一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日有新茶上市……”
韩介:???
为何不按套路好好聊天?害他思路都被打乱了。
见韩介站在身旁久久不挪步,顾青不满地道:“能让让吗?你挡住信号了。”
韩介像螃蟹似的横移了一步,神情依然犹豫不已。
“你这副哲学家思考宇宙的嘴脸很讨厌,滚出我的视线,别让我看到你。”顾青不耐烦地叱道。
韩介这次没挪步,忽然抱拳道:“侯爷不让末将问,但末将还是想问……”
顾青叹气道:“你快问吧,问完赶紧滚,趁着没天黑,去镇上给我买点肉回来……”
“侯爷,末将想问的是……侯爷来到龟兹后,行事为何如此急促匆忙?从扩城建市,到安西军立威,再到用新法练兵,末将觉得侯爷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顾青叹气,躺在沙滩椅上仰望大漠远方那一轮金色的夕阳,目光变得很深邃:“我不得不快,我怕来不及,一年内我若不能掌握安西都护府,将来我会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