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骆驼背上,取出悬挂在驼峰间的酒囊,打开塞子,豪饮一口。
浓郁的酒香顺着咽喉滑下,带起了一阵凛冽的疼意。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张曀仆收起了酒囊,牵着骆驼,寻了个避风的沙堆,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浅眠的他被一阵打斗声惊醒,缓缓的睁开眼睛,却见天光散尽,入眼已是无边的夜色。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打斗声,张曀仆不由得轻笑一声,心中想着,只怕又是那个倒霉催的商队,遇到了这一片的沙匪。
这种事,在大漠上见的多了,他孤身一人,也难得管闲事。犹豫了一小会之后,他便翻身上了驼背,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怒吼,紧跟着,便响起了一阵不属于汉人的声音来。
听着那声音,张曀仆面色一变,眼底也多了几分冷意。
他还以为是在此处打劫的沙匪,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突厥人。
若是沙匪打劫,他还能装作没看见。可既然是突厥人,那就不能怪他多管闲事了。
四处看了看,将骆驼藏在了相对隐蔽的地方,他抬手摸了摸骆驼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在这等我,别乱跑!”
那骆驼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似的,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弯下四肢,乖乖的趴在了沙堆后面。
见状,张曀仆笑了笑,转身悄悄的朝着那打斗声传来的地方靠近。
趴在一个沙堆后面,他不动声色打量着。
只见十来个突厥士兵正围着三个人,满脸都是怒意,嘴里还一直叽叽咕咕的叫嚷着。在他们的周围,是堆积了满地的尸体。
有突厥士兵的,也有一些穿着朴素破旧的百姓的。
被围困着的那三人背靠背站着,一个个面沉如水,眼底尽是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最左侧的是一个三十五六,人高马大的汉子。他手中没有什么兵器,一双拳头上却是沾满了鲜血。
中间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头发编成了辫子,利落的扎在了脑后。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双眼如同盯紧了猎物的苍鹰一般,带着无限的杀意。
最右侧的,是一个长相略显阴柔的男子,年岁比那握着匕首的姑娘要大上一些,手中握着一杆正不断往下滴着血的龙木紫月枪。
许是方才的厮杀过于惨烈,这三人身上有着不少的伤,溢出的鲜血几乎将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尤其是那长相阴柔的男子,因着衣服颜色浅,染血之后,看起来便越发的让人心惊。
然而,就是这样几乎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的三人,那围着他们的十来个突厥士兵却是不敢轻易上前。
在远处瞧瞧观望的张曀仆,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为那三人捏了一把汗。
虽然那些突厥士兵不敢上前,可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三人之中那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却明显已经是在强撑。这么耗下去,他定然会先一步倒下。届时,那些突厥人一拥而上,这三人怕是也会那满地的尸体一般下场。
果不其然,不过半刻钟的时间,那人高马大的汉子身形晃了晃,纵使他身旁的两人及时发现,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却还是乱了阵型,让那些围着他们的突厥士兵找到了破绽。
“杀……”只听一声怒吼,那十来个突厥士兵便冲杀了上去,无数把尖刀,带着夜里的寒意,劈头盖脸的便朝着那三人砍去。
拿着匕首的年轻女子和她身边那长相阴柔的男人,虽然还有一搏之力,可因着那人高马大的汉子再也支撑不住了,不由得有些束手束脚,不多一会儿功夫,便落了下风。
“哥哥我先走一步了!”一把锋利的弯刀劈头砍下,那自知躲避不过去的人高马大的汉子,大吼一声,拼着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将另外两人护在了身后。
“阿鬼大哥!”拿着匕首的年轻女子和那长相阴柔的男人着急的喊出声,想要救人,却因着那人高马大的汉子的阻拦和面前不断围攻过来的突厥人而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