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目下还是一身女子的装扮,虽说不喜欢,不适应,但也没有在人前脱衣的习惯。
她拒绝了君霖的好意。
“逞什么能!赤雷落下的伤极难恢复,再拖下去会留疤的。”君霖才不管她愿不愿意,果断上手拉扯她的衣服。
江近月惊了一跳,知他向来随心大胆,怕他行别事,立即道:“等等,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行。”君霖答应的爽快,收手,坐在榻边看着她。
被君霖盯得头皮发麻,江近月频频皱眉,示意他出去。奈何这人跟不通人事的木头一样,丝毫没有出去的打算。
君霖好整以暇的等着。伤在背上,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要如何上药。
两两相顾无言,过了半晌,江近月无奈叹息一声,也懒得上药了,合衣而卧。
君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抬手封了她睡穴,让她趴着,手一招,碎掉了她后背的衣衫。
只见一片玉白光洁的背上,从肩头至腰间,竖开着一道深且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分支出不少细长的伤口,那情景竟像株华盖满枝的参天大树。
赤雷造成的伤口怎会变成这幅模样?
若他没有记错,曾亲眼看到被赤雷劈死的一只小妖,那伤口分明是赤电的形状,何以她的背上……
君霖凝视着那状似枝叶的伤口上逸散的青芒,抬手摸了上去。
温热的指尖触及肌肤的那一刻,昏睡的江近月情不自禁地绷紧了后背。
君霖指尖一顿,另一手催化开一株涟冥草,轻声道:“有点疼,忍忍。”
他的动作柔若轻羽,几乎用尽平生的耐心,即便如此,江近月的后背依旧僵硬的似石板一块。
君霖抽空瞟了一眼被她压得紧实的枕头,生怕她把自己闷死了,一边伸手托起她的额头,一边好笑道:“脸捂得再紧有什么用,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原本无意识的人肩膀陡然一僵,好半晌后,又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君霖专心致志的上药,倒没发现躺着的人有些异样。
藏在青丝间的耳朵尖红的像是被人拧过了,若是细看,还会看到染了薄红的脸颊。
直待贯穿背部的伤后涂满了药后,君霖累得哼了一声,抹掉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旋身倚靠在床柱上歇了一会儿。
约摸过了一刻钟,他拉开被褥轻轻盖在江近月的背上,而后,一手轻压住她肩头,阖眼靠在床柱上歇息。
若他所料不错,不过子夜,江近月定然会生病。
果不其然,子夜时分,君霖感觉压在江近月肩头的手心烫得厉害。
他睁眼看去,见江近月动了动,像是要翻身,他立即将她的肩膀向下压:“不能动,就这么趴着睡。”
江近月没力气挣扎,闷了半天,含糊不清的道:“手……手……”
君霖看了一眼自己压着她肩膀的手,问道:“是让我拿开么?”
江近月难受的紧,前几次抓住的救命稻草好似放错了位置,她皱着眉,到处找,却怎么都找不着。
浑浑噩噩间,听到有人问:“是让我拿开么?”
“不……手……手……”江近月急得直摇头,不停呓语。
君霖生怕她挣扎时再把伤口绷开了。只得坐起来,调整一下方向,将左手伸到她手边,哄道:“呐,手给你,别再动了。”
江近月的指尖一触上温热的手腕,如前几次一样,死死地钳住后,轻喃着:“我会乖的……”
而后,彻底昏睡过去。
静谧的夜色里,不知是谁的喟叹落入风中,伴着满院的鸢尾花摇曳生姿。
翌日,二人还未睡醒,昆悟就来敲门了。
“阿月,起了吗?”
昆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头有好几套锦丝薄绡袍子,上头还压着一顶玉冠。
这是阿月最喜欢的衣服和发冠,她若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昆悟想象着江近月的笑容时,听到门响,那一句“阿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开门的是君霖,他倚着门一副未睡醒的模样,发辫未拆,黑袍皱乱,拧着眉问昆悟:“什么事?”
那口气俨如质问他这个不速之客,为何要扰人清梦。
亏得手里端的是给阿月的衣服,要不然昆悟真会把托盘扣他头上。
“阿月呢?你在她房里作甚?”
“病了。”君霖懒懒散散地瞥一眼托盘里的衣服和玉冠,莫名觉得眼熟。
“病了?”
昆悟顾不上跟君霖计较了,拨开他就要进去,闻他又道:“慢着,她没穿衣服,你不能进!”
话落,昆悟猛地转头看向君霖,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她没穿衣服,非礼勿视!”君霖把住门道,“衣服给我就行了。”
昆悟忍了一下没忍住,一手将托盘移开,一手扣抓向这个无赖兔妖!
君霖闻声而动,衣袂似流水滑过昆悟的手掌,立定时,人已经在江近月的床榻前了。
他挑落床帐,不紧不慢地道:“要打出去,她需要休息。”
昆悟沉着脸,走路无声无息,进屋放下托盘后,星目凝着君霖,退至门边等他出来。
岂知,狡猾如君霖,待他退出房门那刻,抬手一挥,将昆悟关在了门外。
昆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怒火中烧,正欲破门,就听江近月痛得哼了一声,而后呓语不断。
那断续的呓语里,他只听清“疼,手”两个字,心中一紧,正待推门时,又听到一句。
“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