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秋一直在旁边守着,既怕青卷有什么闪失,又担心靳月和其腹中孩子,到了最后,裴春秋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哇”的一声响,青卷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明珠身子一撇,那黑血悉数落她身侧的床褥上,浓郁的腥臭味快速蔓延开来。
管家和裴春秋眼疾手快,当即搀住摇摇欲坠的青卷。
“这便快多了!”靳月下了床,额角渗着薄汗,“毒血逼出,通了全身筋脉,只待他自行疗伤便罢了!师伯,这想,可比你的法子快多了。”
裴春秋叹口气,“委实是你爹教出来的苗子,倒是将他的那些路子学得七七八八。”
“等他缓缓。”靳月瞧了明珠一眼,“明珠,你去写会!”
明珠一身汗,面色有些铁青,知道不能逞强,便也没有拒绝,跟着管家去了耳房休息,她得在少夫人回去恢复过来。
靳月倒是没什么大碍,这会坐在边上喝着酸酸甜甜的果茶,瞧着管家和裴春秋在病床前忙活。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青卷总算彻底清醒,张了张嘴,干哑的嗓子里匍出一个字,“水……”
“水?”
“水!”
管家和裴春秋各自忙活着,险些撞在一处。
温暖的水润过了嗓子,沿着喉管而下,青卷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睁开眼瞧着围拢在床榻前的管家和裴春秋,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
“活过来了?”管家凑上去。
青卷点点头,忽然握住了管家持着杯盏的手,“南王还活着,只是与我分散了,当日南王率军与南玥的军士交战,被人出卖了,陷入了包围圈,是我冲进去救人的。但当时战局太乱,我们进入了南玥边境,南王想、想为公子盗药,所以我们就耽误了回来的时辰。”
这话,让靳月想起了傅九卿提起过的那件事,南王宋烈临走前问那一句“九尾草”,原来并非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奔赴南玥,为傅九卿取药。
“那药呢?人呢?”裴春秋忙问。
青卷又抿了口水,“药没能拿到,南王受了伤,我们被发现了,后来眼见着要逃回大周边境了,却被一帮陌生人给扣住。那些人全部带着面具,瞧不清楚是什么模样,武功奇高,而且似乎是冲着南王而来!”
“被抓住了?”裴春秋忙问。
青卷点头,“被抓住了,不过……又让我们跑了!我与南王就是这样分散的,当时风沙大,我没看清楚他跑向哪个方向,但是我们说好的,若是不死,在京都城汇合。”
此事,原就是燕王府搞的鬼,自然是要回京都城。
“可谁知道,这些人一路追杀,我身负重伤,也不知道……不知道南王什么时候能回京都城。”青卷气息奄奄,靠在软垫上无力的瘫着。
靳月站在边上没说话,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这一别,生死难料。
青卷被一路追杀,南王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少夫人?”管家顿了顿,“眼下只有这些消息,那这……”
靳月负手而立,面色微沉的瞧着众人,“我先回去,你们照顾好他!”
“是!”管家行了礼。
青卷气息孱弱的喊了声,“少夫人,南王也中了毒,虽然不似我这般深重,但是、但是他……”
“我知道了!”靳月抬步离开。
中了毒,被人一路追杀……
若是傅九卿知道,南王现如今是这般境况,又不是该作何感想?约莫会更担心吧!
推开耳房的门,靳月瞧着正在喝水的明珠,轻轻合上了房门。
“少夫人,奴婢……”明珠这话还没说完,骤见靳月面色霎变。
“嘘!”靳月猛地仰头。
屋脊上传来窸窣的声响,很轻、很轻,然则却躲不开靳月和明珠的耳朵,有人闯入了东山别院?若是此前,靳月必定觉得不足为奇,可是现在,傅九卿的身份摆在那儿,这便意味着东山别院里的奴才与别处不同。
能闯入东山别院的,躲过傅九卿那手底下的暗卫,必不是泛泛之辈!
“小心!”靳月开门就冲了出去。
院子里,寒光迸溅,刀光剑影。
“小心!”明珠冷剑出鞘。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暗器被明珠打落在地,明晃晃的寒光刺得靳月微眯起眼睛,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约莫是冲着青卷来的。
“都追到这儿来了?”靳月裹了裹后槽牙,“真以为青卷背后无人了?一个都别放过!”
宁可留下尸体,也不能放过一人!
明珠护着靳月退回房中,身后站着管家和裴春秋。
“敢闯这东山别院,真是不要命了!”管家上前一步,忽然吹响了口哨。
刹那间,鬼影子在院中浮动。
只听得噼里啪啦声响,明珠心头骇然,瞧着院子里的鬼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衣人悉数摁住,其结果自然是不论死活。
黑衣人只剩下一个活口,被拖到靳月面前的时候,脸上的遮脸布被狠狠扯下。
“是谁,让你们来这儿的,任务是什么?”管家厉声问,手一挥,尸体全部被拖走,底下的奴才好似见惯不怪,快速上前将血色冲洗干净。
这般手脚麻利,看得裴春秋一愣一愣,饶是燕王府也没这般速度清理战场吧?
方才还黑压压的院子,此刻只剩下一名黑衣人被摁在地上,死活不肯开口吐实。
“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敢说话?”靳月瞧了明珠一眼。
明珠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