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昱看见宫女托在手里的东西,一直的镇定终于在这一刻变成了惊恐。
“不,皇祖母,你不能这么做。”风昱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跪在地上,直接蹭过去抱住了太后双腿。
那双桃花眼里此刻布满了惊恐与愤怒。
“她没有下毒,她绝对没有往酒里下毒,当时孙儿一直看着她,那杯洒在她手里的时间,连眨眼的时间都比那会要长,何况那时候,我们那么多人在看着她,她就算再有什么不明的动机;她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哼,你不用多说了,哀家心意已决!”太后沉冷的眼睛里透着冰冷的煞气,她只淡淡看了那个一直镇定自若的少女一眼,却根本连眼角都不瞥跪在她跟前抱着她双腿哀求的风昱。
“她的医术有多厉害,你清楚,哀家也知道;如果她要下毒,就是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她也一样有办法往酒里下毒。”
东方语闻言,没有感到一丝愤怒,反倒觉得有些讽刺与好笑,忍不住便微微脆声笑了起来。
东方舞想要下毒,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无法得逞;而她因为医术高明,所以她在太后眼里,顺带也成了会耍魔术的,她想要下毒,无论怎样都能做到。
太后还真把她一体多能化了,她若真有那么厉害,她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太后听闻她那不带情绪的笑声,闭了闭眼,心底怒火更盛了,半晌,才盯着少女那风姿绝世的容颜,慢慢道:“小丫头,你冷笑热笑都没有用,哀家今天断不能饶了你。”
“来人,将东西拿过来。”太后朝那个捧着托盘的宫女一声冷喝,又回首掠盯着笑意嫣然的少女,道:“你是自己喝呢,还是让哀家命人动手灌?”
“太后,”东方语淡淡看向那托盘里的东西,一只酒壶和一只酒杯,忍不住在想,不知太后要赐她的是鹤顶红还是鸩毒呢?不过,不管是哪种,反正都是一下就能要命的毒药。“你就不先问问墨白的情况,便如此急着要处死我?”
“哀家没什么好问的,皇宫里那么多御医在,哀家就不相信少了你,没人救得了墨白。”太后冷冷睨她一眼,语气仍旧硬得跟石头似的,丝毫没有松软下来的迹象。
“哦!太后真这般自信吗?”东方语懒洋洋地叹了口气,但她却是含笑昂着头,望了望那屋顶上高大的梁柱,半晌,才悠然浅笑道:“如果我真的下毒了,我自然是死不足惜。可太后你想清楚没有,万一除了我之外,再无人救得了墨白呢?我这一杯毒酒喝下去,可是谁也无法从阎王手里抢回这条命了。”
“丫头,你的医术是不错,但是你没听过有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太后眯着阴沉眼眸,冷冷嗤笑道:“这皇宫里头本就云集着全东晟医术最好的大夫,哀家还真是不信,少了你,墨白他就活不成。”
太后冷冷掠了少女一眼,她刚才在得到消息确定墨白没事之后,才进来拿这丫头问罪了,这丫头这么说不在拖延时间,想要脱罪而已,她才不上这个心思狡诈丫头的当。
“太后,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不信,大可以马上宣旨让御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到这里来,当场让他们一一为白世子诊治,到时若是证明有人救得了他,太后你再处死我也不迟呀!”
太后垂下眼眸,神色变幻不定,沉默了半晌。
风昱立时上前道:“皇祖母,你若是不相信她,你现在就宣御医院所有御医过来吧。”
太后看了看那一脸哀求之色的风昱,再望了望那即使面对死亡,仍旧镇定自然,从容含笑的少女,皱了皱眉,凌厉目光隐现里,缓缓道:“传哀家懿旨,让御医院所有御医都到这来。”
东方语与风昱默默对视了一眼,随即缓缓勾起唇角,漾出浅浅的笑纹,无声笑开了。
时间倒回到一个时辰前。
东方语与风昱虽然将墨白不动声色送进宫里,但那不惊动旁人,这些旁人里可不包括一直暗中派有人留意东方语日常行动的某些人。
他们进宫没多久,墨白在天香楼中毒的事就被飞传到了帝都二十里郊外的练兵场上。
一名侍卫小跑着,到了那正在校台上率领士兵操练的,麦色肌肤身形高大的男子跟前,小声禀报道:“五殿下,这是帝都传来的急报。”
风情点了点头,将手中长戟交给旁边的副校,又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才打开急报静静阅读起来,他越往下看,那五官分明的脸便绷得越紧。
他甫一看完,立刻朝旁边那个侍卫吩咐道:“立刻备马,我要即刻动身赶回宫里。”
那侍卫诧异地看着他,道:“可是,殿下,你——这才刚刚开始操练呢,如果不是非要殿下回去不可的事情,你大可以交给属下,属下一定会将事情办妥的。”
“操练的事再说。”风情皱了皱眉,那轮廓坚毅的脸已慢慢凝了层寒冰,“现在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宫里。”
虽然他不喜欢那个病痨子的堂弟,但这事涉及到她,他担心太后会迁怒他人,万一到时拿她撒气……!这事拖延不得,从校诚回宫里,至少得一个时辰,他必须马上动身才行,但愿她没事才好。
风情从来没有这一刻的强烈愿望:只要她安好,让他拿什么来换,他都愿意。
“可是,殿下,陛下他……这里校场的事……”那侍卫是风情的亲信,望着风情沉里透着隐隐焦急的神色,有些迟疑在规劝,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