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朕且试它一试又何妨。”皇帝的声音仿佛轻松了不少,东方语听来觉得甚至含了丝懒洋洋的味道。
随即她会心一笑:皇帝是觉得反正御医们医了几年也不好,都为他判了顽疾之症了,再坏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治病期间,陛下你得记着自己只是个要听大夫话的病人哦!”少女朝风非帆眨眨眼,那调皮的模样明显带着未泯童心。
看着她绝色容颜娇嗔的表情,完全就像个带着儿女娇态在他面前撒娇的女儿,皇帝忽然便觉心神宽松,当下扬起眉梢,咧嘴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顿时晃花钱公公与宛清姑姑的眼;他们飞快对视一眼,心下十分有默契地想:自从陛下患上头风症后,这几年的笑容简直屈指可数,像今天这样完全发乎内心欢愉的笑容,这几年简直无迹可寻。
风昱也惊讶地瞪大一双勾魂桃花眼,心下一股骄傲之情油然而生,语丫头这张嘴巴就是厉害,竟然能逗得父皇露出真心实意,完全不掺其他情绪的笑容,难得,实在太难得了。
待东方语与风昱并肩走出养心殿的时候,日色都已偏西。
绚丽的霞光柔和地笼罩着并肩而行的俊俏男女,登时形成一幅羡煞旁人的美好画面。
而两人轻松顽笑,迤逦出无限美好气氛的一幕,好巧不巧地完全落进,习惯将一身明艳紫袍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高大男子眼里。
他在二人身后遥遥望着地上被日光拖得修长的影子,垂在腰际两侧的拳头蓦然握紧了。
有了皇帝金口玉言,皇后只得带着假笑很不情愿放人。
东方语为了就近照顾皇帝,遵旨搬入到养心殿的偏殿。
翌日一早,为了表现出她是一个合格且专业的大夫,东方语早早从睡梦中爬起来,督促皇帝去开始第一天的晨跑。
她原本安静站在一旁观看的,后来站着犯困,便干脆陪着皇帝一起跑了起来。
听着耳边呼呼风声,用力深吸着清新的空气,再望望旁边因运动而脸颊染霞的少女,皇帝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复到了年轻时,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虽然跑步过程中,这一老一少并没有交谈,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中便拉近了许多。
晨跑过后,皇帝又小憩了一会,然后一天三餐全被东方语换成了她亲手做的药膳,至于用精油按摩这事,因短时间提炼不了精油,便用了其他有镇痛作用的药油代替;至于服用的汤药,她几乎全换了御医们之前的药材。
日复一日,在东方语坚持中,皇帝倒是很配合,他敛去一身帝王霸气,便平易近人得像个脾气温和的好好先生,只是偶尔张扬的性子倒与风昱十分相似,这让从来就没惧怕过他的东方语,在他面前更加肆无忌惮。
一样一样坚持下来,皇帝头风发作的频率便一日日减少,到了第七天,皇帝已完全感觉不到痛楚,而且因为最近几天的室外跑步锻炼,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精神好了不少,至少晚上睡得香了,白天也感觉不到什么倦意。
而这么多天过去,那个发生瘟疫的村庄,一直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此外,又发生了另外一件让他挂心的事;这事关地方上缴到户部的库银,风墨白领了他密旨,早在前几天便往出事地点去了,而到迄今为止,也同样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第八天晨跑过后,皇帝回到养心殿。
对上少女那双特别透亮传神的眼睛,看着她脸上笑眯眯,静静流漾从容自信的表情。
皇帝想起压抑在心底多日的疑惑,忽然别有深意问:“小语,朕只听昱儿提起,你曾在大街上拦棺救人的事;朕之前什么也没多问,是出于相信昱儿;现在,有没有兴趣跟朕说说你的事情?对了,一直听你以臣女自称,令尊是……?”
东方语心下一愕,眼眸飞快闪过怪异之色,皇帝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他这是什么意思?忽然对她的身份家事感兴趣,难道——?
她微眯起双眸,带着警惕的冷芒瞟了瞟皇帝带笑中隐隐透着威严的脸庞。
风非帆只是个外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实际上不过是怀有龌龊心思的无耻之徒?还是——他有老牛吃嫩草的嗜好?
可这些天的相处,他给她的感觉又不像是这种人啊?
“怎么,小语不愿意?”皇帝盯着她神色变幻的脸,声音微含寒意轻轻飘过来。
几乎不给东方语思考拒绝的时候,皇帝立即又步步紧逼,两眼光芒闪动,眼神带着帝王的威严压迫气势掠了过来:“还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
话都逼到这份上了,东方语自然无法再沉默以对,她略略垂下眼眸,任由长密眼睫完全遮住冷光幻动的眼神,泛出不以为意的笑容,淡淡道:“陛下想听,臣女说便是。”
她略一顿,便微微笑道:“回陛下,东方夜便是家父。”
“你父亲是东方将军?”皇帝眉宇一收,两眼芒动之色顿凝,对这信息似乎十分惊愕,“那令堂是?”
少女瑰丽媚艳的脸忽地暗了暗,明澈眼神也似染了层蒙蒙的灰,半晌,才听她幽幽道:“家母闺名梅如歌,已辞世多年。”
闻言,风非帆不知怎的,心里顿时一凉,继而感觉全身皆冰凉冰凉的,似是整个人突然掉进了冰水一般,挣扎半晌爬不起来。
东方语看着他骤然失血变得煞白的脸,心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