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管她高秀矮秀,反正是墨白的客人,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东方语眉头轻蹙,语气漫不经心中隐隐透着烦燥。她自亲眼看过月圆夜发狂的黑白之后,心里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东方语强逼自己睡了一觉之后再去慕天居时,远远便听到有如渺渺古刹的梵音缭绕扩散,凝静四周空气,她暗自吃了一惊,脚步便加快了。
倾听,有如渺渺古刹梵音的琴声就是从慕天居不太远的一座亭子里传出的;抬眸遥望,从东方语的方向,只见一名背影身姿婀娜的女子十指在琴弦上飞舞,女子对面,分品字形坐着风墨白与风昱。
墨白妖魅容颜上一片平静之色,眉宇流泻着淡淡欣赏;风昱则半眯着勾魂桃花眼,露出十分陶醉的神情。
东方语略一挑眉,眼珠骨碌碌转了转,便要转身悄然退出去。
“喂,丑丫头,既然来了,为何又要偷偷摸摸离去?”风昱清冽的声音含着嘻笑的玩世不恭,轻飘飘在少女转身一刹送了过来。
“谁偷偷摸摸了!”少女大步霍霍走进亭子,狠狠瞪了眼微笑吟吟的洁癖男,挑着眉梢,眼含不屑轻嗤:“切,我这叫识趣,不想打扰你们听琴的雅致。”
妖魅男子微微侧目,看见覆着面纱的少女,眼神亮了亮,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朝她点了点头:“小语,过来坐。”
少女眸光微闪,在二人当中落座。对面,抚琴女子一身天水一色的绿绮裙,面容清婉秀丽,浑身透着一股恬淡安宁气息;然而细看,东方语心下立时生出一股怪异感,女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灵秀亲近,却在悄然流转间泛着无限妩媚。
少女略略侧目,看见身旁白衣如雪男子,妖魅面容依旧苍白,眉宇间却再无昨夜狂暴痕迹,就连半掩眼眸也清静如海,除了眉梢处仍见浅浅疲倦,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啪啪啪……”东方语眸光流转这片刻功夫,旁边一双桃花眼总泛着勾魂眸光的家伙突然大方地拍起手掌来,东方语一怔,却见对面绿衣女子略一颔首,站了起来。“辛苦高秀了。”
墨白说这话时,语气极为平淡,从东方语的角度隐隐可以看见他眼底华光熠熠,她愣了下,看来墨白很欣赏这个什么高秀!
“高秀的琴艺真是出神入化,尤其这一曲清心调,简直让人有如身临万佛吟唱的千年古刹之境,琴声如号梵音洗涤,人心所有*烦恼统统化为云烟,妙、妙,真是妙绝呀!”
东方语瞟了眼一句三叹的风昱,心下暗暗有些吃惊,能得这厮如此高的赞誉,看来这位高秀的确有两把刷子!
“公子过奖了,”绿衣女子垂首羞涩一笑,眨着水汪汪又妩媚无限的眼睛看着东方语:“不和这位秀是?”
“她呀,丑丫头一个,你可别秀秀的叫她,这丫头哪有一点姑娘家的端庄温柔……!”东方语磨牙,眼底寒光隐隐,笑吟吟看了过去,风昱立刻缩了缩脖子。“小语,她是如花楼的名伶高悦沁高秀。”旁边温醇的嗓音适时响起,东方语只好站起来冲绿衣女子微微一笑:“你好,高秀。”
“原来你就是语姑娘!”高悦沁温婉笑着,“悦沁从进来就一直听到有关语姑娘的事情,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东方语挑了挑眉,嗯……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
眼神一冷,飞快横了记眼风扫过旁边十足孔雀的洁癖货,为讨好美女掀她老底?看这货就是欠修理!
风昱接到她冷意飕飕的眼风,立刻扭头见机地嘿嘿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他怎么给忘了,这丫头最记仇,这丫头整人的手段可是变态中的变态!
如梵音般的琴声再度响起,风昱正了形,墨白优雅端坐着,妖惑眼眸里流泻着淡淡欣赏。
东方语看了看陶醉在琴声里的堂兄弟俩,眉心轻蹙,悄然起身便要离去,衣摆却被一只精致雪白的手拉住,她低头盯着袖沿暗红妖冶的木樼花,轻轻拔开那只精致如玉的手,随即身形如风闪过,悄然走远。
墨白轻眨长睫,掩去眼底微微失落;这时,渺渺梵音略微一凝,很快又流畅如水。
翌日,东方语泡过温泉药泽,再度转到慕天居来,远远便听闻那独特如万佛吟唱的琴声,她皱了皱眉,转身便想离开。
“嘿,丑丫头,怎么一来就想溜呀,是不是听到高秀的琴音自惭形秽?”少女脚下紧急刹住,两眼一瞪,冷声道:“你吃饱了撑着!没事专从人家背后跳出来吓人!”
“啧啧,丑丫头今天的火气怎么那么大!”风昱摇头晃脑将一张欠捧的俊脸直往她眼前凑:“来来来,听听高秀的清心调,担保你一会心清如水,什么火气都没有。”风昱不由分说,拽着她手臂就往亭子去。
东方语白眼一翻,笑意晏晏瞄了瞄他的手,凉凉道:“你再不放手,等下可别鬼吼鬼叫,在高秀面前失了身份哦!”
风昱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非但没有放手,脚步反而加快了。进入亭子时,墨白幽凉的眸光在东方语手臂上停了停,随即手指轻弹,一颗小泥块便“啪”一声粘到风昱衣裳。
风昱怪叫着跳开,末了,从身上掏出一方洁净到不能再净的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椅子,一遍又一遍,才小心翼翼坐下来。
东方语心里郁闷得想吐血,看这厮洁癖的毛病没变呀,为什么刚才不受她威胁?难道被她整得多,所以对她免疫了?
她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