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作势往地面伏下身去。
这个情景,忽然让女子想起少女时代,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走进这重重高墙之内,她气恼使性子不肯理睬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想尽办法来逗她开怀……。
可惜,一晃眼,这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可惜,命运阴差阳错,让她成了他的嫂嫂,他则成了她不可逾越的小叔。
女子缓缓转身,弯腰,扶起了那作势伏地的男人。
轻叹道:“我老了,只愿看着阿楚他能够顺利地将他的太子一直做下去。”
“那件事——”她沉吟了一会,定定盯着高出她半头的男子,决然道:“第一件事,加重那个东西;第二件事,在成事之前,使法子阻止那丫头进宫;如此一来,那个丫头纵有通天本领,只要她进不了宫,见不到人,那她神通再大也没有用武之地;她没有丝毫损伤,蛟玥与东晟的邦交也不会受丝毫影响,这是最好的结果。”
男子沉吟了一会,在心里将她的主意默默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的主意确实是上上之策。
他阴暗的脸色终于微微明亮了些,“那你打算怎么阻止她?”
“这法子可一定是快点实施,并且得马上起效才行;不然,我想,只怕明日一早,太子就会引她进宫为那人看诊了。”
“这个嘛……”文秋凤转目,眼神微含一丝秋瑟的凉意,浅浅笑道:“我自有主张。”
曼声落下,冷风忽穿过重重纱帘,摇曳起绰绰灯影,将那背影孤直的男子与一脸清浅高贵的女子半掩在光影,半露在烛火,形成十分诡异的画面。
清晨,薄薄的金色日光温柔地打在太子府,将一切都披在淡金的薄纱中,为瑟瑟寒冷的冬日添了几分暖意。
宁楚一早用过膳,特意叮咛府中仆人做事要轻细些,不得吵醒东方语;然后他独自出了府,打算先去皇宫探视一下皇帝的情况,回头再带东方语进去看诊。
宁楚身为蛟玥太子,自有他专用的轿辇,这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所以一般情况下,他都会乘坐专门的轿辇前往皇城。
此刻,他坐在轿里,一路在思考着他自东晟回来时连日所遭遇的刺客。
就在他想得正入神的时候,轿子忽然停了下来;而外面也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之极的喧哗声。
“鹰七,外面出了什么事?”
“禀殿下,刚才有人骑着马疯闯过来,似乎是伤到人了,但那骑马的人却一溜烟地跑掉了。”
宁楚略略挑了挑眉,因为这时他听到了哭声。
那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哭声;这声音——。
宁楚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鹰七,让人去看看刚才被马撞到的是不是五公主。”
“是,殿下。”
鹰七是个相貌并不出众的护卫,但他周身无形散发的冷峻气息,却在他迈出步去的时候,一下就惊得围观的百姓自动作鸟兽散之状,唰一声分出一条道来。
他直达那哭得呼天抢地的女子跟前,站定,眼神冰冷地瞟了一眼。
然后,他也不管那女子哭得多么凄惨,也不理会旁人怪异的目光,径直霍霍迈开大步回到宁楚跟前,道:“殿下,外面大哭的人确实是五公主。”
“这丫头!”宁楚摇头,满脸的无奈,掀开帘子,略弯了腰,自轿子里走了出来。“肯定又是故意在我面前胡闹。”
随行的护卫们齐齐抽了抽嘴角,谁不知道他们这位主子从小就十分疼爱这位胞妹五公主。
道道微含鄙夷的目光斜斜瞥向那身姿艳绝的少年,护卫们一致想道:殿下你明知五公主胡闹,你还下来看她;这不是纵容她继续胡闹,你就应该硬着心肠立马调头就走,保准五公主立刻就抹干眼泪,活蹦乱跳的站起来。
宁楚走出轿子,没几步就跨到了百姓围在当中那个哭得惊天动地的少女跟前,站定,淡淡看她一眼。
见她哭得泪眼婆娑,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当即吃了一惊;因为平时,他这个妹妹虽然胡闹,可每次她哭都是假哭,顶多会当着他的面硬挤出几滴眼泪,他可从来没看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的模样。
看样子还真被马伤到了。
宁楚心疼地蹲了下来,拨开少女挡着自己脸颊与眼睛的两手,柔声道:“姿然,你怎么了?被伤到哪里了?”
“哥?”少女听闻熟悉而温和的声音,惊愕得霎时止住了哭声,挪开双臂,瞪大眼睛往宁楚看去,确定眼前的人真是那之后,她立即又哭了起来,不过,这回倒是哭得斯文了一些,从刚才的嚎啕大哭转变成了低声抽噎,“哥哥,真的是你,我的腿疼死了……呜呜……”
宁楚的目光立时往她双腿扫去,随即在她伸直的左腿上凝住。
因为此刻她左腿裤管上还有一个清晰的马蹄印。
“你刚才被马踢到左腿了?”宁楚说着,便欲伸手去察看她受伤的情况。
“哎哟,哥,你别碰,你别碰,我的腿……哎哟,我的腿骨怕是被踢断了。”
“腿骨被踢断了?”宁楚眼神随即一冷,他的声音虽然仍旧如常一般温和,但他的神态却似染了寒霜一样,就连他星眸明亮的目光微微往上一抬,缓缓扫过那些站在宁姿然四周的宫人与护卫,那些人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时不自禁地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