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这句话成功转移了。
当下也不觉得全身疲惫,也不觉得前路漫漫而修远了。
笑意爬上眉宇,倦意瞬息无声褪去,她目光晶亮烔烔如明灯盯着前路。
声音微微透着欣喜的兴奋,笑道:“真的,可算到了。”
那轻手搭着她肩头渡她力量的少年,看见她明华灿烂如灯的一笑,顿时觉得黑夜下深重的寒意也被她那拈花灿烂一笑驱散了几分。
连带着心也温暖起来。
他微微勾唇,也淡淡笑了起来,“嗯,我以前就在那个地方留宿过。”
“可我们这么晚才到,会不会没有客房了?”少女声音悦耳,她的倦意也被兴奋所取代,“若是客栈的老板与伙计都睡下,没有人给我们开门怎么办?”
宁楚淡然听着少女似是一瞬打开了话匣子般,在担忧这个担忧那个,一路只是温和笑着,十分认真的神情,不时轻轻应上一句。
前路漫漫,寒意习习,但有少女那如珠玉落盘一样轻悦动听的声音不时响在耳际;宁楚忽然觉得这路也不远这寒露也不深重,只要在她在身边,无论什么样恶劣的自然条件,都让他觉得无限美好。
只是,这条路不会太长了。
少年看着夜幕下黝黑的山口,在心里轻轻落下一句结语。
而当他们前行着再转过一个山拗时,视线果然便豁然开朗起来。
密密成列的房舍,显示这个城镇其实还不算荒凉。
在宁楚带着东方语找到这镇上唯一一间客栈之时,就在路口处,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神态急切中透着激动的熟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东方语一路那些无谓的担忧,其实不过是在没话找话,不想让自己表现得那么困倦疲惫而已;而她也不想在那个时候问宁楚关于那些刺客的问题。
当宁楚掏出一角碎金子递上去的时候,在打瞌睡的客栈伙计立时清醒如夜猫,生猛如野虎般快手快脚开了门,安排好他们住下。
夜阑人静,好梦正酣的时候,东方语也就真的睡得很沉很甜;因为她真的累得呛了。
但是,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见不得别人安静平好喜乐的人。
就像专门在黑暗的夜里出来活动的鬼魅一样。
不但扰人清楚,还想要人性命。
月柏镇,唯一的客栈,夜阑客栈,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就在东方语舒舒服服躺在那生硬微微有些臭霉味的床板上,累极而眠的时辰里,一群似夜生物的蒙头蒙脸的蒙面客们,乘风而来,饮黑生津,无声,无息。
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潜入到客栈里,还极致地发挥了虎壁功,在客栈那不高的楼层上,爬上爬下。
这些黑中还只是第一批;他们潜入客栈之后,大部份都摸到宁楚所在的客房,只留下了那么一两个人监视着东方语所在的客房。
在他们确定里面的人睡得死沉,对他们的到来没有察觉到一丝踪迹之后,这些人开始像夜蝙蝠一样,从客房各个可以进入的地方齐齐涌了进去,客房里随即响起一阵沉闷的打斗声。
而在这些从头蒙到脚却是黑中簪,进入宁楚的客房开始打斗之后,这个不算荒凉的小镇,那蜿蜒的官道上,又再来了第二批蒙面黑衣人,这一批人的服饰自然也是黑如墨斗,透着死亡气息的黑,但这些黑衣中却还绣有一朵白花,他们的衣饰让人看来实在是诡异又醒目。
这批黑衣人也同样发挥游风般的无声精神,以极迅速极整齐的步伐眨眼就自极远的地方摸近到那间夜阑客栈,不过,他们的目标显然与上一批不同;在他们一个打尖刺探情况的同伙接应下,这批黑衣人却是集中往东方语所在的客房而去。
当然,为了防止宁楚突然惊醒坏事,所以他们也不会忘记再派两个同伴监守宁楚所在的客房。
不过,他们的举动显然属于有些多余了。
因为里面已经开打得热火朝天。
后一批刺客发现宁楚那边的情况不妙之后,似乎怔了怔,还犹豫了一会;但过了一会,他们却决定对那边的情况视而不见,继续执行他们被东方语的行刺命令。
对付东方语这样一个不会武功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些刺客显然漫不经心多了。
他们进入东方语所在的客房也是大大咧咧,根本没有一点小心翼翼的防备。
不过,他们显然不知道东方语曾经说过,看轻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现在这批,就为这个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漫不经心从窗户与门口窜入里面,立即招来了漫天的暗器相侍。
待那些人莫名其妙死了之后,跟在后面的那些刺客才开始毛骨悚然战战兢兢起来。
之后,无论是宁楚的客房还是东方语睡的客房,都有人与这两批目标不同的刺客们热火朝天地打拼着。
不断有金戟相交之声传出;不时有鲜血自人体的血管喷涌溅出,洒红的墙体,染暗了地面。
他们打得好不热闹,但是,在他们打斗半天,死伤无数之时,他们却突然惊恐地发觉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自进入客房开始,一直都没有见到目标人物露过脸。
而他们以为非常容易对付,以为一刀下去就能收割某语那颗脆弱的人头,却实际上,自他们进入客房开始,就被一轮密集的暗器招呼着,连目标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边两客房两批刺客精彩打斗。
客栈最下面一间普通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