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看了秋瑟一眼之后,随即专心查验她拿来的纱布。
这一查之后,她眼神微微变了变。
问题果然就藏在这些纱布里面。
谁会想到这些洁净纯白的纱布里面,居然夹有要命的毒药,煎好的汤药从纱布上面一倒,纱布里面的毒药便会随之落到碗里,混在汤药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喝了下去。
秋瑟看着她蓦然冷下来的眼神,一瞬也意识到问题症结所在。
她忐忑地看着东方语,咬着嘴唇,问道:“二秀,是不是这些纱布有问题?”
东方语点了点头,正了神色,严肃问道:“秋瑟,我问你,这些纱布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又是谁负责?”
秋瑟被她清亮的目光盯着,心下有些惶惶,她想了一下,咬着嘴唇,道:“每天用的纱布都是当天清晨由专人送来的,当然这些纱布也是专人负责的。”
“负责这些纱布的人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明心?”东方语眼神少见的凌厉。
凌厉的眼光自秋瑟面上划过,她都忍不住微微抖了抖。
秋瑟敛着声息,应道:“是的。”
东方语皱了皱眉,目光透一抹沉思,“那她是不是知道你平常将纱布放在什么地方?”
秋瑟心里一惊,迎面撞入少女明亮却透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她敛了敛眉首,答得更加小心:“不,明心应该不知道的。平时她将纱布送来,奴婢都是收了过来,待她走后才将纱布放起来的。”
“那平日里,还会有谁到这个小厨房走动?”
秋瑟摇了摇头,道:“没有,大家都知道这个小厨房是用来给太后煎药的,没有人会多事到这来。”
东方语挑了挑眉,看不出落霞宫的宫人还挺识趣的,人人都知道避嫌。
用来隔药渣的纱布,从浆洗到晒干再到收集,然后送到这来,都是由明心负责。
这么说来,明心在这些纱布动手脚的可能性是极大了。
东方语转动眼眸,含几分威迫震慑看着秋瑟。
她虽然有证据确定秋瑟不是那个下毒害太后的人,但必要的敲打还是不能落下的。
据她所知,秋瑟与明心算是关系比较要好的,难保秋瑟不会为了维护明心,隐瞒某些讯息。
东方语听她如此说,赞赏地点了点头。
起码这个秋瑟还知道防人,倒是个谨慎的丫头。
“你现在就将明心叫到大殿来,就说我有话问她。不过你不用跟她提起纱布的事,明白吗?”东方语沉吟了一下,将纱布收入怀里,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太后寝殿的时候,东方语刚踏入门口,就不禁怔了怔。
她的目光先在地上斜斜的影子上凝了凝,单看地上的影子,便自觉有一股帝王的威严霸气;抬头,只见幔帘掩映里,皇帝那袭明显的明黄龙袍,十分醒目地露出一角来。
她施施然走了进去,垂首,行礼:“臣女叩见陛下。”
“小语呀,你查得怎么样?”皇帝略略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双目凝着她流丽眼神,一开口便真奔主题。
东方语心里一怔,随即转了眼睛,眼角掠过沈姑姑,沈姑姑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她敛首,抬眸,坦然迎上皇帝隐含急切的目光,答道:“回陛下,祸根查到了,但源头还没抓到。”
皇帝还想再问。
这个时候,秋瑟走进来,朝皇帝行了礼,道:“二秀,明心已经传来了,现在就在外面侯着,你看?”
“让她进来。”东方语眉头一挑,眼底流转出几分森然寒色。
秋瑟转身出去;明心很快走了进来。
东方语站在原地,不动声色打量起明心来。
行为举止倒是中规中矩;不过她一直低垂的目光,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胆怯,一直都不敢抬起头来。
明心自然也得对皇帝行过礼,待皇帝示意之后,她才能起来。
不过,皇帝接到东方语暗示,并没有让明心起来。
明心一直跪在地上,也没听殿内谁开口说话;她跪着跪着,顶着上面几道审视的目光,后背不知不觉流了冷汗,脸色也在这深重的沉默压迫目光下,寸寸白了起来。
她咬着嘴唇,战战兢兢跪着,偶尔抬头用眼角掠一下那风姿绝世的少女;却不敢再多看一眼稍后一点端着帝王威严坐在主位的皇帝。
良久,久到明心身体发软,几乎跪不住要倒下去的时候,东方语才幽幽开口,问道:“明心,你还认得这些纱布吧?”
少女拿着洁净的纱布在明心眼前抖了抖。
明心看着那晃来晃去的纱布,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二秀,这些纱布、这些纱布应该是奴婢送到小厨房的纱布吧?”
东方语微微一笑,清亮目光透出几许森冷。明心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她从明心表情却已笃定,明心知道这些纱布有鬼。
她总喜欢站着说话,因为站着,总能很好利用自身优势,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本就能带给人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对于某些做了亏心事,或者心虚的人特别有效。
鲜少有人能在她双重的压迫,在她眼神与身高姿势的压迫下,还能镇定自然,不露一丝声色的。
就像此刻,明心闻着少女突然凑近的清香气息,心下忽然便惊了惊,这一惊,眼神便不由自主缩了缩。
东方语距离如此近,明心一点细微的反应都被她看在眼里。
她没有再扬动那些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