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头,你欺骗我!”风昱眯起狭长的桃花眼狠狠瞪她,黑瞳里火焰簇簇,那火苗如果真能烧人,估计东方语这会已被一把烧成黑炭只剩灰了。
“嗯?”她笑眯眯看定他,作势要将刚刚递给他的东西抢过来:“嫌少是吧,那好啊,请原物奉还;胭脂——”
风昱听着她微微得意绝对故意拉长声调,让那丫环将揣进怀里的画换回那包东西,当即抽搐着嘴角,重重地暗暗地用力呼气吸气,然后挤出他自认为最狗腿的笑容,谄媚道:“不少,不少,一幅画一包东西刚好,刚刚好!”风昱明明心里万分不愿意,却不得不将那包东西如珠如宝般直接塞入怀里藏好,生怕东方语突然改变主意,再来一手物物交换。
“啊,这样呀,你没意见了,不觉得亏了,是吧?”东方语慢悠悠吹着烟雾袅袅的热茶,瞟了眼他紧捂衣襟的手,凉凉道:“那就赶紧的去泡冰水吧!再过一个时辰不泡,我担心那乌漆漆的墨汁大概可能,会永远覆盖你洁白如玉的肌肤了。”
风昱咬了咬牙,半眯着桃花眼,霍霍跨着大步,旋风般冲了出去。
胭脂惊愕地望着那具瞬间不见影的木乃伊,眨着眼,愣愣问:“秀,六殿下他……该不会真的去泡冰水吧?”
连她都听得出来秀明显在耍他,一会冰一会热的,哪有如此古怪的去“墨”方法。六殿下不会那么笨,真听秀的话吧?要知道,现在可是隆冬腊月啊!
东方语笑意微微,坦然耸了耸肩,却不再言语;她知道就算风昱怀疑她在耍他,也一定会去泡半天冰水的,一身墨色肌肤与半天寒冷相比,对一个有洁癖又臭美的家伙来说,当然不用选择了。
第二天,毫无意外地,风昱一路打着喷嚏再度踏入东方语所住的佳人苑。
“丑丫头,……阿嚏”风昱换下昨天的木乃伊装,却裹了一件厚暖的锦袍,他紧了紧领口,揉着鼻子,带着浓浓鼻音问:“说吧,要什么条件你才肯弄掉我脸上的鬼东西?”泡了半天冰水,他彻底想明白了,这个绝对黑心的丫头就是个狮子开大口,绝不知满足为何物的贪心鬼,为了回复他“人见人爱,女见扑来”的脸,他最好先向她低头。
东方语凑近他眼前,托着下巴,笑吟吟点头:“开窍了,很识相嘛!胭脂——”胭脂听到她绵长而不加掩饰的得意之音,立刻拿了全套文房四宝过来,东方语露出满意的眼神,指了指已列明条款的一张纸:“为了保证你那张破画的价值,你得用行动证明你的诚意,在这签个名再按个指印就行了!”
风昱笑容一僵,低头飞快看了看纸张上的文字,脸几乎立刻变成阴沉沉的颜色,他磨着牙,瞪着东方语笑意如花的脸,凝定她特别明亮清澈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你的同意不能随便给任何人作画或送画!这不是要我变相签卖身契吗?”
“哦?你觉得这条件太苛刻?”东方语露出苦恼的神情:“那可怎么办?要不就让那只乌龟——蛋留在你脸上好了?反正我看着比你画的画还好,说不定你顶着它走出去,立刻就会有人大把大把地砸银子给你,因为你的乌龟——蛋彻底让他们乐翻了!”
“啊!”这不是摆明挖个坑让他跳吗?难道他明知是个坑还要傻傻的闭上眼睛装作不知道,然后像个傻蛋一样往下跳?
风昱狂闷悲愤怒吼一声,“嗖”一下飞了出去。东方语继而陆续听到外面传来阵阵飞花走石砸地破空的闷响声。
一刻钟后,风昱搓着发红的双掌,表情沮丧而眼神愤恨地再度出现在东方语面前,垂着头,一声不吭,哧哧趟着重重脚步走到桌子旁,一把抓过笔,刷刷写下风昱二字,接着将拇指往朱砂一抹再往纸上一按,随即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揉成一团,展开,再揉成一团,再展开;两眼一闭,悠着气,重重塞入东方语手里。
东方语慢慢展开皱到不成样的纸,一口一口极温柔地吹着热气,似乎要将纸张的皱褶吹平,眉目处处漫着喜色。从她拥有这张纸起,风昱直接从身份尊贵的皇子降成了她的御用画师,有了风昱这个便宜画师,她不啻于等同拥有了一座永不枯竭的金矿,想想这个,东方语就是睡梦里也会笑醒,这是她整治风昱得到的最大最意外的收获!
风昱看着她眼眸眉梢喜色漫然,笑得无比奸诡的脸,真想抡起拳头狠狠一拳砸过去!这个丑丫头……实在是、实在是太黑心太可恶,太让人恨得牙痒痒,叫人直想揍!
东方语将风昱的卖身契收好,眉宇泛着不加掩饰的得意,欢快道:“胭脂,去,将我让你准备的水端进来吧,我想昱公子一定等不及了。”
胭脂乖巧地应是,转身垂下眉眼处,隐隐泛着同情的光芒。
一会儿,胭脂端着脸盆进来。东方语笑眯眯看着,眉头成川表情僵硬的风昱,闲闲道:“六殿下,请吧!你只需将脸完全浸到这盆水下半刻钟,我保证你脸上那只栩栩如生的乌龟蛋,一定会如泥入海,再不见踪影。”
风昱瞄了一眼那盆水,瞪大双眼,牙根几乎被他暗中咬断,随即扭头直直盯着东方语,受伤又喷火道:“就这一盆黑不见底的墨水?你最好确定没弄错。”
少女眸光微闪,笑意流丽,十分肯定地点头:“不会错,绝对不会错!”
风昱脚下一跄踉,差点直接栽在地上,如果真是这样,他刚才不是该死的上了丑丫头恶当,受骗做了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