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简仁将三人的饮料放好,这一次没有再寒暄。她拿起小托盘,径直朝茶水间走去。
刚一绕过墙画隔断,脸上一直保持着的甜美微笑立刻垮了下去。揉了揉额头,重新将托盘放好。简仁有些懊恼。
自己怎么就忘了使用卡片这件事
因为与白小满的生物信息完全相同。所以,自从成为简仁后,在涉及联网识别的区域里,她便没有再使用过自己的生物信息。
比如任何需要付费的情况,或者传送仪的使用。只要是涉及到银行卡扣款,以及可能会利用生物信息在全网中进行身份核实的操作,简仁一概以卡片作为代替。
不过,类似部门门禁这样的场合,简仁还是会和其他人一样,录入自己的生物信息。因为她清楚,在这样的门禁系统中,安防软件只会将来人的指纹或是虹膜信息,与系统内部一早录入好的信息进行对比。
只要不是联网比对,她便不用害怕。
这也是在此之前,还没有人发现她其实是在使用卡片的原因。在大家一起出入门禁时,简仁也和周围的人一样,通过生物信息进行识别。
只有在使用复制仪或是传送仪这样的个人行为时,她才会使用卡片。而这样的时刻往往更加私密。再加上之前在卫所时,餐厅内的复制仪是免费使用的。
是以,直到今日,才有人第一次发现简仁在付钱时,使用的不是瞳孔扫描。
还好余老只以为自己是信息焦虑症。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这样想着,简仁难免有些后怕。要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便暴露了她其实是再生人的身份。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联盟中专门处理再生人事物的401部。
摇了摇头,简仁不想因为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假设而心生恐惧。不再去思考什么被发现之后可能会面对的情形。
她只是安慰自己,还好联盟里那些想要赚钱的心理医生,发明了这种怪毛病。
在她看来,无论是全面接受新科技,愿意使用指纹、虹膜、声纹等等个人生物信息作为识别方式的人;亦或是担心个人信息被窃取,坚持使用传统方式的人,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只是一个选择罢了。
如果因为有人不愿选择新的方式,或是有人做出与大多数人不同的选择,便用怪异的眼光去看待他们;甚至给这种行为安上一个什么“信息焦虑症”这类听起来就带有疾病暗示的名字。
在简仁看来,这才是真正有病的行为。
当然,她也明白,像余老那样的老年人,他们经历过技术快速变革的时代,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会远远高出其他年纪较小的人。
毕竟,在现在的小年轻中,科技太发达其实只是在加速人类灭亡的这一理论还是很吃香的。
而这样的观点,对于余老他们那一批人坚决支持科技发展的老年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们完全没有想象过,在这个星球上,某天还会出现逆科学这样,在他们看来,明显是退步的思潮。
至于,所谓的“信息焦虑症”这一类新兴的产物,在他们看来,不过只是无病呻吟,需求关注的噱头罢了。
作为研究基础科学出身的简仁来说,当然也是支持科技发展的。但对待是否使用个人生物信息这一点,她却是一种随意的态度。
科技的发展,不正是为了人类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吗
既然是选择,那怎么选,便是个人的事。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在后怕之余,简仁倒是很理解余老之前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估计,真是把自己当做是“信息焦虑症”患者了吧。不过,这个误会也不错。
这样想着,简仁终于放下了心来。从新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了晚饭后的加班工作。但这一次,她似乎有一些过于乐观了。
坐在薯饼与小英的身后,余老并没有喝自己之前点的那杯饮料。吃完晚饭后,他便捧着那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一口一口断续抿着。
老人眼睛似乎是看着斜前方的屏幕。不过,或许是餐后血液快速的移动去了胃部,老人的样子看起来便有了几分睡意。
盯着屏幕的眼睛逐渐失了光彩,像是就要这样坐着打起盹儿来。但如果仔细观察,细心之人或许就能发现,在老人微微浑浊的目光中,似乎又透着一丝神采。
那精明的小小光芒所对准的,其实正是那边刚刚从隔断后走出的女子。
虽然经历过所谓的科技发展时代,但老人本身其实并不在意什么“信息焦虑症”。
对于和再生人打了几十年交到余老来说,之所以会关心这个问题,不过是因为这个诞生不足百年的新毛病,让他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些人。
一些,曾经他在经手过的事件里,遇到的过的再生人。
那些此时已经全部消亡了的再生人们,在他们没有被察觉之前,往往都会对外宣称自己“患有”这种所谓的心理疾病。
“信息焦虑症吗”
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就像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嗤笑。余老的眼睛眯的更小了。
说起来,余老会有些在意简仁使用卡片这件事,只是因为在余老第一次看到简仁时,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或者说,他总感觉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对方。但具体是哪里,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但这份曾经见过面的感觉却又是十分的强烈。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余老很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