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气短,想想这样形容沈瑶的儿子,沈瑶该生气了。
于是,又换了一个说法:“反正他家里已经准备给他定亲了,怎么?你还觉得威远侯那个老夫人会舍了柳家选你不成?”
淳于丞相难得被噎了一下。
当初,这位老夫人因为沈瑶和建安帝还有自己的关系不一般,还百般的挑剔怀疑和窥探沈瑶,搞的沈瑶头大的很。
这也是苏新远选择去边城的理由之一。
“如果苏慕柘真的拗不过威远侯老夫人,那晏晏不嫁他也罢。”淳于丞相最终说道。
若是强行嫁过去,或许又是一个沈瑶也难说。
不过,淳于丞相却直觉,苏慕柘与他父亲苏新远性子却是不同的。
建安帝冷哼一声:“那个小子哪里好了?朕家老三不行,老大总可以吧?”
淳于丞相抬眼看了一眼建安帝,嘴里低低的咕哝了一句:“沈瑶的选择您又不是不知道。”
建安帝……
这老家伙今天是专门来刺他心口的吧?
“滚滚滚,都走,都走,爱干啥干啥去吧!”建安帝突然就心灰意冷,气的将淳于丞相赶了出去,就连周山都挨了两脚,被建安帝轰出了勤政殿。
周山捂着屁股,哎吆了两声,皱紧了眉头,苦着脸道:“丞相,您今日这话可有些重了,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呢。”
淳于丞相探头看了看独自坐在御座上发呆的建安帝,叹息了一句:“浓疮总是捂着,会越来越坏的。”
建安帝枯坐了很久,丞相最近提起沈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不,是从沈瑶的儿子回来之后,丞相就开始频繁的提起沈瑶。
沈瑶,建安帝低头呓语,那是一个风一样的女子,率性洒脱,果断又刚强,她曾说,若是男子,她当上阵杀敌,驰骋战场,方不负这一生。
最后,她果然上了战场,亲眼见证了苏新远替他将这大好的江山一点点的打了下来。
可是最终,也香消玉殒在了那片战场上。
苏新远或许是内疚的吧?当年他刚登基为帝,朝廷经过了皇子争位的内乱,国力空虚,北戎趁虚而入,一路打到了天山脚下。
苏新远就在这个时候到了边城,放下行礼就上了战场,一次次拼尽了全力将失地一一收复,还一路将北戎赶到了沙漠的边缘。
正是有了边疆的安定,建安帝才一步步艰难的将国家经营成了现在繁花似锦的模样。
可是,他那个时候是恨着苏新远的,若不是他,沈瑶就不会走。
所以,不论苏新远立了什么功劳,他只是淡淡的赏一匣子元宝就算了,直到苏新远战死的消息传来,他都不能相信,那个他一直记在心头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这样没了。
随后就是沈瑶容颜倾国,北戎王觊觎她的美貌而举全国之力攻打大秦的消息。
建安帝死死的捏着战报,心中如锥刺一般的疼,这样的罪名加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查!谣言是谁传的,沈瑶的画像又是如何泄露的,一查到底!”
然而,建安帝派去追查事情真相的人马还没有出了京城,沈瑶殉情的消息就摆在了他的桌案上。
殉情?
建安帝觉得可笑的很,沈瑶只会拿起长枪与他们斗,怎么会低头呢?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沈瑶死了,死在了那个男人的身边,威远侯府老侯爷年迈挂帅,日夜奔赴边关,将北戎打的落花流水,弃甲丢械,沈瑶容颜祸国的罪名似乎随着她毅然决然的随着苏新远赴死,而烟消云散了。
那些日子,建安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沈瑶和苏新远的尸身运回来的时候,他悄悄的去看了。
一个冰棺里,两个人面对面相拥着,仿佛就是睡着了,脸色挂着恬淡的笑意。
建安帝回到皇宫,就吐了一口血,自此后,再没有人敢提起沈瑶。
一晃眼,十五年过去了。
苏慕柘二十岁了,威远侯老夫人与太后说,那个孩子在边关,也没个人疼没人惦记的,该成亲了。
太后知道,这么多年建安帝因为沈瑶一直与她有心结,于是顺水推舟,与建安帝主动提起了沈瑶。
苏慕柘回来了,建安帝却一直别扭着。
苏新远和沈瑶相拥的那一个画面一直深深的留在他的脑海里。
有时候,他嫉妒的发狂,恨不得就这样去了,陪在沈瑶身边的人是他!
可是,他知道,永远都不可能是他了,从他选择登上帝位的那一刻开始,他与沈瑶就已经越来越远了。
丞相说的对,沈瑶的选择他明白,他不过是将对自己的怨恨转嫁在了苏新远的身上罢了。
威远侯老侯爷,因为他这一个执念,也战死在了边城,年逾七十的老爷子,从那次去了边城,就再没回过京都。
建安帝抬起眼,将眼角的泪意憋了回去。
果然是上了年纪,最近总是感伤起来。
“周山!”
不知过了多久,周山在殿外脚都冻麻了,突然听到建安帝的召唤,急忙推门进了殿里。
接近傍晚,殿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周山将蜡烛点了,就看到建安帝眼中一闪而逝的泪光。
“皇上,该用膳了。”周山小心翼翼的提醒。
建安帝点点头,道:“去皇后宫里吧。”
“哎,奴才这就去传话。”周山就怕建安帝又任性的不吃饭,听说要去皇后宫里,急忙吩咐了下去。
小太监来传话的时候,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