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慕泽连说了三次,马侍郎彻底睡熟了。
苏慕泽扬手,进来两个靛蓝短衫的男子。
“将他送回去,另外飞鸽传书,军营备粮库在京畿营附近,原南形势严峻。”
两个男子低声应声,其中一个人将马侍郎背了起来,送回了他自己的轿子上。
苏慕泽转身出了香满楼,踱步往威远侯府走去。
第二日,马侍郎醒过来,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喝酒,跟谁喝的好像也模模糊糊。
摇了摇他沉重的头,认命的起身去筹粮去了。
户部尚书将奏折和给苏慕泽的书信送了出去,放心的躺回了塌上。
这个原南的知州,有些小聪明,将他和苏慕泽割裂了开来,每天带着他奔走在灾民中间,看上去悲天悯人,实则不过是将他束缚住罢了。
户部尚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原南**溃烂,实在是无法想象了。
不知道苏慕柘那边怎么样了?
苏慕柘自派出了陈贺和李岩,就每天在青桐山下端坐,让人拿着大喇叭广播,告诉附近和百姓和山上的人,朝廷已经派了粮食过来,只要他们投降,可以从轻处理。
一连十日,日日不停。
而且,苏慕柘也学着将粮食做了粥饭发给附近的百姓,这些人再没有多余的粮食去接济上面的匪徒。
青桐山上,大当家的和几个兄弟在一起合计。
“这个小将军就是当年在边城深入敌军,夺了对方首领的狗头的苏小将军吧?听说他重情义,重仁义,若是他这样说了,我们是不是该跟他谈谈啊?再说我们的粮食也不太够了。”
因为有山下百姓们的支援,他们都没有多储存粮食。
其中一人猛点头:“大哥说的是,别说人家就这么耗着咱们,要是我们弹尽粮绝了,到时候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了。”
其他几个人也陷入了沉思。
大当家的身边,一个白面书生样的男子,轻轻摇了摇蒲扇,看着几个人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军师,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大当家的转头看向军师。
他们几个兄弟不过是在青桐山占山为王,打劫来往车辆的小贼,没有什么文化,除了大当家的还认识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人连个字都不识。
后来陇西发生了旱灾,山上的弟兄们没有了吃的,又一次下山打劫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军师。
他本是秀才出身,被当地的官吏逼迫抢了他的妹妹做小妾,他的父母上去拼命,被县令给打死了。
他求助无门,当夜在村民们的帮助下,逃了出来,路过青桐山被大当家的几个逮住。
后来,就入了伙,反正他也没有家了,对官吏朝廷恨之入骨。
旱灾越来越厉害,朝廷派来的救灾粮也被黑心的县令转手卖了高价,除了那些富商,其他的普通百姓只能干等着饿死。
在军师的谋划下,他们几个闯了县衙,杀死了县令,替军师报了仇,还将粮食拿出来分给了老百姓。
后来更是竖起了替天行道的旗号。
临近不乏热血的青年投入到他们中来,队伍越来越壮大起来。
军师居然还懂得兵法,每天带着人日夜操练,那些官府派来的兵丁居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直到苏慕柘前来,前几次交兵了几次之后,军师就出了主意,按兵不动,就这样耗着他们。
可是,现在没有粮食,他们有些耗不动了。
听到大当家的问他,军师摇了摇扇子,道:“投降不就等于承认了我们犯上作乱吗?到时候死的更惨,而且我们现在是替天行道,官服昏庸,沆瀣一气,我们若是此刻就投降,不就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了,到时候百姓们也不会为我们说话,甚至还认为我们利用他们去谋夺粮食,这样可不划算。”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鼓了鼓勇气,问道:“军师,什么是沆瀣一气啊?”
军师……
脸黑了黑,还是咬着牙解释:“就是官府的人上下都是互相勾结,互相包庇。”
几个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啊,从前他们给县令送了银子,县令又管他们要更多,送了知州,他们就能安生几个月打劫,不用被围剿了。
沆瀣一气,是说的这个吧?
大当家的缩了缩脖子,从来没有敢跟军师说过这些。
否则军师还以为他与官府也是沆瀣一气呢。
“那我们怎么办啊,总不能断粮吧?”
军师想了想:“我们可以换粮食啊,几个人趁着夜色掳走当地的百姓,一个百姓换一袋粮食。”
“啊?这样不好吧?”大当家的先反对了。
他们可都是打劫的富商,从来没有为难过普通老百姓啊。
“哎,百姓们是拥护我们的,只要我们跟他们说明了来意就好了,再说,白日里明晃晃的,苏慕柘他敢置百姓于险地,不答应我们的条件,百姓们首先就会反抗的。”
大当家的没有了主意,只好听军师的,连夜派了几个人悄悄的去了山脚下的镇子上,敲醒了几家人家。
至天明,苏慕柘又如同往日一样,坐在了山脚下的桌子旁。
陈贺和李岩还没有回来,他需要拖延时间,而且,还有弄清楚山上的虚实。
一连十天没有动静,拿着喇叭的小兵如往日一样打开了喇叭,开始了复读,每天都是这些话,他已经能背得下来,而且能够有感情的朗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