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至洞窟水底,族老一抬手,将飞舟收起,众人操控灵气,包裹自身,迤迤然落至水底地上。
景青时举目四顾,只见一丛丛黄芽草在水中漂浮生长,几乎将这洞窟填满。
这黄芽草,九花九叶,植株淡青,花色淡白,凑在一起,宛若繁星坠落,铺在地上。
九星宝芽一百八十年才会机缘巧合,生成一次,但在此之前,它的前身黄芽草虽然好看,实则就价值上而言,却不值一提。
真要比起来,大概就像是凡人间的牧草一般,价值低微,一生一片,便是有修道人寻宝之时遇到,都不会浪费时间采摘的那种。
故而,这个洞窟内的黄芽草才会被保存得好好的。
但此草却又生长隐秘,又有一百八十年一次的机遇,能变成珍稀的灵药九星宝芽,使得修道人还是会刻意记得它生长分布的地点,以便时机来临,再来采摘。
不过,此时的黄芽草灵气不盛,灵光不显,在这阴暗水底,甚至连微弱的灵光都是一副即将消失的模样,更没有其他灵植灵光绽开,荧光点点飞舞,将黑夜耀至白昼的盛况。
景青时一双灵眸倒还能看得清,族人中,却已有人取出夜光珠,将洞窟内的景况照出。
这一片黄芽草亩许大小,成熟的灵草与刚发芽的灵草交错分布,能有机遇蜕变为灵药的恐怕十不存一。
按照方才所见,一会儿定还有修道人会寻来,故而族老趁着宝光四下搜寻一番,带着景家众人就寻了一块儿成熟灵草居多的区域,提前占取。
玄门弟子野外遇宝,若不是极稀罕、又稀少的天材地宝,像是这种成片分布的灵药,很不好独吞,亦不好轻易撕破脸相争,因此,能占一个优势位即可。
果不其然,众人刚刚站定不久,一道遁光落下,一男一女两名三十余岁的修道人随即现出身形,出现在洞窟内。
见到景家众人,两人一愣,显然没有料到,竟然有人先他二人来到。
两人愣怔间,眼见又有遁光落下,二人忙收回打量的目光,同样寻了一片区域站定。
他二人还未站稳,后一道遁光已是在众人头顶现出身形:一只填了半个洞窟的巨鳌出现在众人面前。
巨鳌上,站在首位的是一名谦和文雅做文士打扮的青年道人,和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的干瘦中年道人。
景青时不禁抬起眉眼,望了过去:此二人气息并不比族老弱,显然不但是筑基期、且估计还是筑基后期的修士。
而二人所收回灵兽袋的巨鳌更是不弱于六阶的大妖。
这两人一宠,便等同于三个筑基后期的高手,洞窟内,景家众人默然不语,那中年男女二人脸色同样一沉,压力顿时大了起来。
景青时又往二人身后望去:他二人身后,所带炼气期修士却不多,只有三人。
这三人,都身背神兵,显然是炼体修士。
这一行人显然实力不凡,也不知只是采摘九星宝芽为何便出动这许多人。
九星宝芽之稀有,主要在于:一,黄芽草生长地方较隐秘难寻;二,需得等待一百八十年一次的九星遇合。
除此两点之外,黄芽草生长得又多,九星宝芽又不是什么天阶的天材地宝,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多神奇的顶级灵药。
故而,景家只族老一人,并一行弟子带景青时出来寻宝,也不太担心安危。
如今,倒是被这一行人搞得气氛紧张起来。
这一行人一落地,山羊胡须道人当即眉头一皱,显然对剩下的位置不满。
他目光先是扫向黄芽草,接着看向中年男女二人,又看向景家众人,略一估量实力,便忍不住想要对景家众人开口。
只是他嘴刚刚张开,那青年文士打扮的道人就先笑着开了口,指了一处道:“就这里吧,尽够用了。”
说话间,他同样看了一眼景家众人,目光从景青时身上划过。
山羊胡须道人一愣,随即不满道:“虽是够用了,但既然来了,何不多采些?等得下次,却是要一百八十年后,谁等得起?”
青年文士儒雅笑道:“道兄,便是以后忽有急用,这片黄芽草需等得一百八十年,别处也自有不需等得一百八十年的黄芽草在呀,何需如此?就这处吧。”
山羊胡须道人还待不满,那青年文士却已执起他的手,将他拉到看中之处站好,接着又对众人施了一礼,微微一笑。
中年男女虽然面上略有不满,却不知碍于礼数,还是碍于对方实力,还是勉勉强强回了一礼。
族老宠辱不惊,同样回了一礼,景青时这边却是接到他的传声。
只听他说道:“小心。”
景青时目光一闪,玄门弟子野外相遇争宝,虽是能不冲突就不冲突,但还是讲究强弱之分的,简答来说就是,不冲突的前提=各人心里都有点点数。
这青年文士礼让得过了,确实让人心生疑虑。
随后,又有人不断寻得门路,进入到洞窟内。
同时,洞窟内的水流随着潮汐之势,渐渐降落。
一天后,随着洞窟内的水流失殆尽,黄芽草失去了漂浮感,有种真正脚踏实地的感觉。
最后,到达洞窟的,大约七波人,除了青年文士那群人外,余下众人间,实力都相差不远,因此,纵使后来人略有不满,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更何况,借用青年文士那句话,这许多黄芽草,尽够用了。
众人各安一隅,相互之间倒也不结